第十章 天才的疯言疯语（1 / 1）

(\u3000\u3000“哎呀！”\u3000\u3000就在姜羽又捞着几张纸揉成了团准备扔掉时，她突然听到了旁边顾婉的一声痛呼。姜羽准备扔纸的动作一顿，几张横飞的纸页立刻抓住时机，割破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鲜血立时从那一道道细长的伤口里渗了出来，姜羽却连看都没看一眼。\u3000\u3000扭头往顾婉那边看去，却见数十张染血的A4纸不知怎地在飞，硬是糊了她满头满脸。若非是顾婉被惊呆前还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怕这会儿她就要窒息在那些糊脸的纸页下了。\u3000\u3000见她这般情形，姜羽正要上前帮忙，转眼却见回过神来的顾婉已经气急败坏地一边撕扯着糊在她脸上的资料，一边倒还不忘上前两步，用身体挡住了她身后失了神的杨雯雪。\u3000\u3000虽说许多纸张歪歪斜斜，‘你推我挤’地飞过来后已经没剩下多少杀伤力了，也就只配糊住她们的头脸，但飞在边缘的一小部分纸张仍还保持着井然有序。\u3000\u3000它们绷直了纸躯，一张张的化身为锋利的纸片，一片片地划过了三人的身体。很快，三人白皙的手臂上、脖子上、脸上，但凡是她们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被纸页飞割出了一道道细长的血口子。其中，顾婉和姜羽身上有几道被割得特别深的伤口甚至都有那么点血流不止的味道了。\u3000\u3000尽管这些纸张飞割的力道不能算太大——毕竟她们身上的血口子虽说看着吓人，但其实她们的衣服始终都完好无损地在保护着她们的体面。而且，若是将这些纸张揉捏成纸团后，那这些纸团的攻击力也就基本等于零了。可到底是架不住它们的数量太多啊！\u3000\u3000纸张源源不断地从那门缝里流出来，“哗哗哗”地叫嚣着加入到了飞纸大军中。很快，这走廊里的A4纸数量恐怕就破百上千了。放眼望去，前方一片雪白，密密麻麻的全是纷飞的各种资料档案！若非旁边的玻璃墙和紧锁的玻璃门阻挡了资料室里的绝大部份纸张，只怕这最后一段通道就真要寸步难行了。\u3000\u3000飞纸大军完全挡住了三人的去路。顾婉也不得不松开了紧抓杨雯雪的手，将双手挡在身前一通胡抓乱揉，这才勉强又前行了几步。\u3000\u3000好在杨雯雪虽仍是一副黯然销魂的模样，却也能无知无觉般，不躲不避地跟在她们身后继续移动。\u3000\u3000只是一边捞纸一边移动的话，她们前进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些。但若不管不顾地径直往前冲，又势必意味着她们将面临更凶狠的纸页飞割。\u3000\u3000可顾婉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无休无止的飞纸煎熬了，她咬牙往前冲了两步，却又迅速被迎面撞上的纸页逼停了下来。\u3000\u3000也就是在这时，又一张乱入的A4飞糊在了她的脸上。从伤口里渗出的黏稠鲜血将这页纸松松垮垮地粘在了她的脸上，形成了一道薄薄的保护屏障，正好替她挡下了一张横飞的A4纸的飞割。\u3000\u3000顾婉见此眼前一亮，她立刻捞起了几张纸页贴在身上，又飞快地给杨雯雪身上也糊了一层纸后，她抓起杨雯雪便往休闲区冲。只要闭眼往前冲，风势自然会慢慢加固她们身上的纸页屏障！\u3000\u3000姜羽见状，亦是有样学样，跟着顾婉便闷头往前冲。\u3000\u3000她们身上的纸页屏障被吹掉了，便又有飞糊的纸张贴上来，很快，三人便一口气冲出了飞纸走道，站在了宽敞空旷的休闲区里。\u3000\u3000今天的休闲区格外安静，似乎也格外干净……可刚冲出飞纸走道的三人却不及细思那么多。\u3000\u3000原本因为汗水和血水，加之冲势而吹糊在她们脸上和身上的飞纸，此刻全都像是失去了活力的蝴蝶般纷纷滑落，露出了被包裹在其中的三人狼狈的模样。\u3000\u3000顾婉和姜羽相互打量了对方一眼，却见她们的脚踝、手臂、脖子、脸……但凡是她们没被衣物遮挡住的部位，几乎全被纸张割出了大大小小的无数道血口子。只有一直被顾婉护在身后的杨雯雪身上，可见的血口子最少，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碍的样子。\u3000\u3000再看走廊那边，无数雪白的A4纸‘饮血’后，无不露出了斑驳的鲜红色彩。它们“哗哗哗”地纷飞抖动个不停，似在欢呼雀跃着，又似在懊恼遗憾。大大小小的纸团高高低低地在走道上蹦跳着，仿佛在宣泄它们让猎物从嘴里溜走的不甘与愤怒。\u3000\u3000看着走廊上的一幕，顾婉深吸了口气，努力遏制住了她心底那个正不断上涌的，‘想一把火烧了这些资料’的念头！\u3000\u3000忍耐着从浑身上下的伤口处传来的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顾婉留心观察了片刻。她发现，这些饮人血的A4纸同样遵循了灾变的某种规则，不肯轻易涉足到别的灾变领域去。即便是被迫涉足了，它们也很快会失去活力。就好比地上这些原本是糊在三人身上‘吸血’的纸张一样。\u3000\u3000此刻，这些血迹斑驳的纸张就那样平静地躺在通铺的灰色地毯上，好像还是从前能被人随意拿捏的文具模样，就仿佛它们不曾活跃过，仿佛它们已经和走廊上的飞纸一刀两断，从此不再为伍一般。\u3000\u3000可当顾婉捡起地上的几张废纸，将它们揉成团又扔回走道里后。那纸团只在走道上滚了几滚，又慢慢地蹦跳了起来，最后竟重新恢复活力，再次与走廊里的飞纸混为了一谈……\u3000\u3000见状，顾婉倒是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u3000\u3000她利用了许多在现今这个时代已经不被允许的手段查阅过资料，再结合她已知的一些信息，顾婉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些在研究员口中被称之为‘灾变物’或‘污染物’的东西，似乎都有着类似于丛林里或草原上的野兽般——领地意识非常强烈的特性！\u3000\u3000这种特性让顾婉想起了‘真网’上的一个疯子曾散播的言论。他说，全球灾变只是两个世界碰撞融合的开始。两个世界一旦相融，要么一存一亡，要么将诞生一个全新的宇宙！而那些灾变物只是两界物质在相融相斥这个阶段产生的矛盾体……\u3000\u3000要说这些言论实在是没头没尾的很难理解，而且后来，这个‘真网’ID为‘天才博士’的疯子以被证实为精神病而遭到了管理者的封杀，但他的言论至今仍在‘真网’上有迹可循！\u3000\u3000好不容易彻底摆脱了飞纸的纠缠，顾婉无力地抹了把脸。她手上猩红粘稠的血液顺势被糊在了脸上，看起来挺惨不忍睹的，但她却浑然不知地瘫坐在地上，陷入短暂的沉思。\u3000\u3000‘天才博士’的疯言疯语给顾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不断尝试研究这些灾变物好像只为证实一个精神病的言论能有多少可信度似的。奈何她的力量微薄，时至今日她也没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与‘天才博士’的理念结合。\u3000\u3000呜呜咽咽一阵压抑的哭声突然打断了顾婉的思绪。她转头便看见了埋首在臂弯里抽泣的杨雯雪，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安慰。\u3000\u3000血珠子还一颗颗地从她身上那些密集的伤口里继续往外冒着，但蓬头垢面的顾婉却已懒得再管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口子了。她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这片异常安静，空旷整洁的休闲区。不知为何，这休闲区总给她一种极致模糊的危机感。顾婉也说不上来这危机会来自何处，却又感觉处处都充满了危险似的。\u3000\u3000被这莫名的危机包围，顾婉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甚至就连旁边正处于悲痛中的杨雯雪都有所察觉。\u3000\u3000杨雯雪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尽管她的精神状态依旧令人堪忧，但看得出来，她已拼尽全力地将失去周祈的悲伤压在了心底深处。\u3000\u3000见杨雯雪暂时稳住了心神，顾婉起身扫视了休闲区一眼。\u3000\u3000因为这休闲区是完全开放式的布局，所以只需打眼一扫，整个休闲区的情况便都被顾婉尽收眼底了。\u3000\u3000平日里，这片与资料室只有一墙之隔的休闲区总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墙边的吧台上、冰箱里、货架上，总是常备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饮品。宽敞明亮的区域中心还错落有致地放置了大量柔软的沙发和矮几，以便大伙儿在此休息。\u3000\u3000每到午休时间段，休闲区的人气总会迅速攀至顶峰。许多新老职员最爱的餐后娱乐活动便是凑在这一处闲聊放松。所以，这里也一直都是公司内部的新闻八卦流转中心。\u3000\u3000虽说顾婉不曾体验过休闲区独特的娱乐放松方式（毕竟她的人气在这里始终居高不下，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总难免会引起一些骚乱），但不得不说，每当她看见同事们坐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某个新闻八卦时，心情也总难免会松快上几分！\u3000\u3000但现在，放眼望去，整片员工休闲区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却不见一个人影。\u3000\u3000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那些原本是放置在休闲区里的沙发矮几、桌椅板凳、冰箱货架此刻也全都不见了踪影。休闲里，就只剩下那被钉在墙上的吧台还孤零零地坚守着它的阵地。\u3000\u3000昏黄的天光透过远处几面完好无损的玻璃窗照射进休闲区里，将这空无一物的休闲区包装成了一片被灾变遗忘的净土模样。\u3000\u3000穿过休闲区，转角便是连接着工作区的通道了。\u3000\u3000然而，当三人小心谨慎地走过空旷的休闲区，面对着眼前这条在员工们精心布置下，曾充满了回忆气息的宽敞走道时，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u3000\u3000试问，眼前这条堆满了各式各样、漆色鲜艳的桌椅电器的通道，哪还有一点曾经的模样呢？\r\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