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羁绊 第六十九章:心坎(2 / 2)

加入书签

萧逸笙怔了怔,道:“敢问住持,她去了何处?”

谨悫方丈转了转佛珠,道:“娘娘心乱,想寻处静心,老衲不便询问,但想来娘娘不会走到何处去,也就在周遭,陛下不必担心。”

萧逸笙垂下眼,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谨悫方丈执了茶壶,给萧逸笙倒上了一杯清茶,坐到了案边木椅上:“陛下心忧,不知老衲可否为君解忧?”

萧逸笙看着他,良久后发问:“朕有一问,烦请方丈指点。”

谨悫方丈与他对视着,微笑道:“老衲洗耳恭听。”

萧逸笙斟酌一阵,问道:“朕不知,相恋之人何以相恨,这是否意味着孽缘。”

谨悫方丈笑着摇摇头,道:“陛下可知佛法。”萧逸笙道:“略知一二,但并不详知。”

谨悫方丈道:“爱往往与情同在,情在佛法中,是‘心’在‘草’边,草便是人心中的杂念。

“爱着于情的时候,生了千头万绪,连绵纠缠,执着于情成了情执,便生了苦难。

“所谓爱,光看字形,失了心,便剩下一个‘受’,爱便成了承受,亦是忍受。

“爱是相互承受,放在心底,情是思绪纠缠,放在心外。人理要付出爱,享受情,而非享受情,困于爱。

“众生有情,所谓真情真爱讲求无私,但人将爱情变作占有和控制,爱便成了恨,成了苦痛的来源。”

谨悫方丈喝了一口茶,叹道:“所谓孽缘,实则在心间。陛下和娘娘心中有道坎,迈不过,便觉得是孽缘。事实亦是,爱恨尽在一瞬间。”

萧逸笙沉思了许久,道:“方丈可知苦痛何解?”

谨悫方丈微微笑着,道:“陛下,随它去罢,越控制它,只会越苦痛,好比手中沙,握紧了,便漏光了。陛下越去在意,越想改变方向,往往适得其反。”

萧逸笙合上双目,又慢慢转起玉扳指来。他又道:“方丈,心坎何渡?”

谨悫方丈笑着摇摇头:“阿弥陀佛,心坎在君心,唯有陛下知道怎么过。”

萧逸笙叹道:“方丈,恨源自于爱?”谨悫方丈答道:“源自有私之爱。若爱得无私,恨便不复存在。陛下困于爱,烦于情,心坎也就过不去了。”

萧逸笙若有所思,道:“谢过方丈点播。”谨悫方丈摇摇头:“陛下不必言谢,尽是佛言,老衲只是照说了。”

萧逸笙站起身来,看向门外,无言。

=======================

“晚歌。”

晚歌坐在庭院的亭子里发着呆,忽地听到了这一句,她回头看,是纪子真。

“兄长?”晚歌站起身来,“兄长怎的在此处?”

纪子真笑道:“朝臣随圣君祈福,我去过了,便寻个地方透透气,哪知看见晚歌在这儿。”

晚歌轻轻地笑了笑,道:“此处静谧,便在这坐着了。”她又道:“上回……谢过兄长了。”

纪子真柔和地笑了笑:“何必言谢,能找到晚歌的兄长,我也算力所能及为你做了些什么,不枉你也称我一句兄长。”

晚歌想起什么,道:“上回陛下可有为难子真?”

纪子真想到萧逸笙那张阴沉的脸,摇着头笑道:“未曾,晚歌无需担心,陛下看了书信,找我问了些事情。”

晚歌皱着眉,有些愧疚:“连累兄长了,是我没将信收好,引得陛下误会,迁怒于你。”

纪子真伸手,想摸摸她的发,终究还是没敢下手,收了回来:“…无碍,能帮到晚歌,我心里头高兴。下回晚歌还有求于我,随时书信,兄长会一直在。”

晚歌笑了:“子真,当真是像极了我的兄长…”

纪子真展开折扇,给晚歌扇了扇风:“傻丫头,本就是了。可惜晚歌的兄长已不在人世,晚歌若不介怀,把我当成他罢。”

晚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想起她真正的兄长来。她有些想哭,但又忍耐着。

纪子真察觉了,收起折扇,探头看晚歌的面容,有些紧张:“怎得了,忽地红了眼眶?晚歌不愿的话,就还是将我与他分开看待罢,但子真仍待晚歌如家妹。”

晚歌摇摇头,笑道:“无事的……子真是个好兄长,若兄长知晓,也会替晚歌高兴。晚歌只是,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有些伤怀了。”

纪子真大概猜得到,与晚歌真正的兄长有关,更是与陛下有关,但他只能默默地陪着晚歌,与哪者都没有发言权。

当初陛下一剑穿了晚歌兄长的心,便也穿在了晚歌的心上。纪子真心中难过:若你不爱他,你又何必受这苦。

晚歌垂着脑袋,沉溺在思绪中,纪子真坐在她身边,再无发话的理由。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