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万事俱备（1 / 1）

(\u3000\u3000薛屠户请来一位长者作为中人，由他作保，待宁泰与杨二嫂签订了两份契书，这事便算是成了。\u3000\u3000“多谢老丈。”少年取出五十文交给充做中人的老者，又掏出一百五十文塞在薛屠户手里：“薛大哥，照往常的样子再来点下水，还请你帮忙送到这里，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u3000\u3000“小公子太客气了。”薛屠户并未推辞，收了钱，笑道：“可需我帮着搬家？”\u3000\u3000“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可不敢再麻烦薛大哥了。”宁泰拱手道：“等收拾停当了，定要请大哥喝酒。”\u3000\u3000“小公子看得起我这等贱户，我却是不敢与武子同席的。”\u3000\u3000屠户属于贱籍，而武子虽未晋武籍，却也是早晚的事，籍别不同，不得同席，这是常识，若被人瞅见，保不齐落个恶名，所以宁泰敢请，薛屠户却不敢答应。\u3000\u3000送走中人，二人一同离开了杨二嫂的院子，在巷子口，宁泰与薛屠户作别后，便急匆匆的回到了鲸须巷十二号屋。\u3000\u3000武青松的行李虽不多，但一个人搬却也不容易，并不是多沉，而是太杂。\u3000\u3000等宁泰手提肩扛的回来时，杨二嫂正坐在一个大铜盆前处理猪下水。\u3000\u3000“都搬过来了？”见少年回来，杨二嫂急忙起身，将沾满血水油渍的双手在围裙上使劲蹭了蹭，伸手接过少年手上的包袱，指着大屋，道：“小公子便住大屋吧。”\u3000\u3000“也行。”宁泰没有客气，签完契书后，他与杨二嫂在名义上算是主仆，住大屋正合适。\u3000\u3000大屋里的布置很不错，家居物件都很考究，看得出原本也算是殷实的人家，只可惜当家的横死外乡，只留下个俏寡妇，还背了一身的债务。\u3000\u3000杨二嫂帮着宁泰收拾妥当后，便回到院子里继续收拾杂碎，安安静静的，但神态多少有些落寞。\u3000\u3000宁泰也没太在意，两人刚刚认识，关系正处在尴尬期。\u3000\u3000“我去买些东西，二嫂可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并带回来。”\u3000\u3000“也没什么需要的，只是这些下水该怎么做，小公子需跟我说一下。”\u3000\u3000“却是忘了跟二嫂说。”宁泰指着盆里的杂碎道：“煮熟即可，我饭量大，每日都要吃掉这些。”\u3000\u3000“这些都吃？”\u3000\u3000杨二嫂愣了一下，薛屠户送来的下水足有三十来斤，寻常人哪吃的了这么多。\u3000\u3000“习武消耗大，日后只会更多。”\u3000\u3000说着，少年走进大屋旁的灶间看了看，食材并不多，佐料也匮乏，又掀开米缸，见只剩下点缸底，便知杨二嫂属实生活上有困难。\u3000\u3000“我去去就回，二嫂先忙着。”\u3000\u3000离开院子，宁泰慢悠悠的顺着巷子往外走，心里寻思着自今日后，便要努力练功了，还要寻一份活计做营生。\u3000\u3000既然上天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还是在这样一个能练气成仙的世界，自己又有异能傍身，怎么说也要混出个样儿来。\u3000\u3000晌午时分，外出采买的少年拎着大包小裹回到新租的院子，酱杂碎的香味弥漫整个小院，引的宁泰食指大动。\u3000\u3000杨二嫂从灶间迎出来，看着堆在少年身边的东西，成袋的白米面粉，一个油罐，两麻袋时令蔬果，各色佐料，还有一大块后鞧肉。\u3000\u3000“小公子怎地买这许多东西。”\u3000\u3000“一次多买点，省着总惦记了，二嫂指个地方，我将这些都安置了。”\u3000\u3000“可不敢让小公子动手，我自己来就行，杂碎还需一会儿才能好，先歇歇吧，忙了一头午了。”\u3000\u3000宁泰从麻袋里摸出一个果子，在身上蹭蹭，这果子样子长的十分怪，青皮细长，吃着水汽十足，却不怎么甜。\u3000\u3000三两口将果子吞下，少年看着杨二嫂有些吃力的拎着米面，却没上去帮忙，只是洗净手脸，带着一捆纸回了大屋，他还得抓紧时间把之前记下的功法武技默写出来。\u3000\u3000进到屋里，宁泰一边研墨，一边收拾心情，待彻底平静下来，这才提笔开始默写功法。\u3000\u3000《十三太保横练功》分为一十三层，只着重于皮肉筋骨的锻炼，并未涉及炼血炼脏，且对身体损伤极大，必须以特定的药浴之法弥补，但药浴所需草药价值不菲，若无殷实身家，属实是不敢修炼此功。\u3000\u3000宁太才写了七八页纸，便听到外面杨二嫂喊他。\u3000\u3000“小公子，杂碎酱好了。”\u3000\u3000“这就来。”\u3000\u3000放下笔，少年伸了个懒腰，走出大屋，见院子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除了杂碎，还有两盘炒菜。\u3000\u3000“二嫂一起吃吧。”\u3000\u3000宁泰坐在桌边，端着米饭捏着筷子，嗅着香气，赞道：“嫂子手艺真不错，与你相比，我做的只能喂猪。”\u3000\u3000杨二嫂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默默坐在了对面，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却不去碰那盆酱猪杂。\u3000\u3000宁泰尝了几筷子那两样小炒，味道虽然不错，但蔬菜入胃后，所产热流远不如猪杂碎来的多，便不再去夹，只对着那盆杂碎死造。\u3000\u3000杨二嫂眼看着满满一盆杂碎被对面少年吃干抹净，心里暗暗惊叹，这小子看着瘦瘦高高的，怎地这般能吃。\u3000\u3000“杂碎一锅炖不下，剩下那些还得一会儿才能好。”\u3000\u3000“留着晚上吃，这顿够了。”宁泰放下碗筷，拍了拍肚子，感受着体内乱窜的暖流，满脸欣慰：“我要写点东西，若无大事，嫂子莫要打扰。”\u3000\u3000“晓得了。”\u3000\u3000杨二嫂见少年离桌，便急忙跟着站起来，待宁泰进了屋，这才又坐下。\u3000\u3000直到黄昏时分，宁泰才将《十三太保横练功》全部默写出来，同时也对这部功法有了一个完整的印象。\u3000\u3000趁着夕阳尚在，两人吃了晚饭，宁泰将剩下的杂碎全部填进肚子，让杨二嫂帮忙烧了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在天色彻底黑了后，便回屋歇息。\u3000\u3000第二天，宁泰未出门，关在屋里将记下的功法武技全部默写出来，整理一番后，十分满意自己的选择，对心中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u3000\u3000除了《洪门锻体功》和《十三太保横练功》外，宁泰还选了一门专注增长力气的功法，名为《黄巾力士搬山功》。\u3000\u3000此功共九层，每层可增一牛之力，修至圆满，气力可达万钧，别说锻体期的武子，便是刚引气入体的练气士也不敢说能挡住万钧之力的冲击。\u3000\u3000抛开武技和经验不说，锻体期的武子拼的其实还是身体素质，若只练《洪门锻体功》，宁泰仗着异能兴许能压住一般的武子，却不敢说能在几万外门武子中脱颖而出。\u3000\u3000可若是有《洪门锻体功》的均衡发展和《十三太保横练功》对皮肉的特殊加强，再加上《黄巾力士搬山功》所带来的强大气力，那么在外门，宁泰不敢说独占鳌头，却也有信心做到出类拔萃了\u3000\u3000而且，他觉得自己有饕餮之躯的帮助，可以靠寻常肉食弥补修炼所带来的损伤，那么同时修炼三门功法就并非什么难事。\u3000\u3000当然，宁泰也记下了几门武技，毕竟，练功不练拳，犹如无舵船，光有气力却不知运用，那岂不是又走了前身的老路。\u3000\u3000十二式《震山拳》大开大阖，直来直往，讲求以一力降十会。\u3000\u3000三十六招《拨云手》，招式诡异多变，专袭脆弱要害之处，阴损却实用。\u3000\u3000另有专善短程冲刺的《八步赶蝉》步法以及小巧身法《小腾挪术》。\u3000\u3000这便是宁泰为自己选择的锻体期武技功法体系了，就只缺一门兵器技法，却是因为当时在经阁时间有限，没来得及寻找。\u3000\u3000望着桌上整整齐齐的几摞纸页，宁泰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虽然字写的七扭八歪，图画的不忍直视，却是验证了自己能提取记忆画面的这个能力。\u3000\u3000虽然满心欢喜，但身上却是酸痛无比，伏案一天，宁泰的腰都险些直不起来。\u3000\u3000“小公子，可以开饭了吗？”\u3000\u3000容貌娇美，身段婀娜的杨二嫂见闷在屋里一整天的少年出来，急忙出声询问。\u3000\u3000“吃，饿坏了。”\u3000\u3000少年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边残阳，暗道这地方的天空可真好看，高远湛蓝。\u3000\u3000正感叹时，却见一抹耀眼的剑光从天边急速飞来，如彗星般留下一道长长的尾焰。\u3000\u3000“御剑嘛？”\u3000\u3000宁泰嘀咕了一声，却不再关注，走到桌边坐下，捧起饭碗开始往嘴里填。\u3000\u3000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清早，宁泰便匆匆出了门，奔着功绩司而去。\u3000\u3000早上的洪流街最是繁忙，无数武子涌上青石宽街，有去经阁默记功法武技的，有去演武场听教习上课的，但更多的还是和宁泰一样，去功绩司找活计营生。\u3000\u3000功绩司距离洪流钱庄不算太远，是一栋占地颇广的两层高大殿堂，外门十绺的主事皆在此办公，算是洪流城的权利中心了。\u3000\u3000宁泰跟着人群涌入一楼大堂，入眼便是数十根粗大石柱，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手掌大小的木牌，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进来的武子都顺着墙壁行走，仰头寻找合心的活计。\u3000\u3000少年颇有耐心的细细查看每个木牌上的介绍，有去内门疏通污水渠的，十五日的工时，给三小功；有外派奉州各处，辅助当地镇抚司剿匪的，每个月记两个二功；也有去宗门灵田除草捉虫的，二十日给一个二功。\u3000\u3000好半晌，宁泰看出，凡是远派的都以二功结算，在洪流城内的则只给小功。\u3000\u3000考虑到自身本事，外派的美差当是争取不来的，宁泰便只能在洪流城内找活计。\u3000\u3000寻寻觅觅好一阵，少年方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活计，便急忙与墙下的小厮说道：“劳烦，那个填炉的活帮忙摘下来。”\u3000\u3000墙下有伺候的小厮，专事摘挂木牌的工作，他们每人手里有一根顶端带有小铁钩的长木杆，由于经年累月的使用，木杆上光洁润滑，透着一股岁月的气息。\u3000\u3000小厮举着杆子把木牌取下来，递给宁泰的同时，低声道：“这活看着给的不少，却是个辛苦的，许多人都曾试过，但都抗不了几天。”\u3000\u3000宁泰愣了一下，急忙拱了拱手：“多谢小哥提醒，我去试试，不行再换。”\u3000\u3000那木牌上写着：“灰衣巷熔矿坊招填炉工，每日填两炉，日结银二钱，十日记一小功。”\u3000\u3000少年拿着木牌来到大殿中间的柜台前，递了武子腰牌，领了活计，便急匆匆的朝灰衣巷走。\u3000\u3000灰衣巷靠近洪流城北门，熔矿坊是专门提炼矿石的地方，各处开采的矿石经过粗炼后，便被运到此处再次回炉，提炼成高品质的各色金属锭，然后送往内门炼器坊。\u3000\u3000宁泰拿着功绩司给他的信笺走进熔矿坊，偌大的屋子里，几十号光着膀子的壮年劳力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空气中充斥着燥热与汗臭。\u3000\u3000“小子，干什么的？”\u3000\u3000一个披着短衫，手里拿着个蒲扇的精瘦汉子从门旁的阴影里站了出来。\u3000\u3000“在下鲸绺武青松，在功绩司领了填炉的工作。”\u3000\u3000说着，宁泰将手里的信笺递了过去。\u3000\u3000那人接过来扫了一眼，又抬头上下打量面前高高瘦瘦的少年，浓眉大眼，肤色略黑，发式奇特，浅白短衫配灰布阔裤，脚下蹬着双黑色布鞋，一看便知是个家境一般的。\u3000\u3000“走，我先带你去看看。”精瘦的汉子转身出了门，带着少年往后院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这活可不轻松，之前来了不少人，干了一天便都不再来了。”\u3000\u3000宁泰默默跟在后面，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没有接话。\u3000\u3000两人来到了后院，粗树枝扎成的篱笆围成了一个简单的院子，一块块黑漆漆的矿砖堆成好几个小山。\u3000\u3000精瘦的汉子用蒲扇指着堆成小山的粗炼矿砖，道：“日日都有粗炼过的矿石送来，填炉就是把这些矿石往炉口里送，一日只炼两炉，你若填的快，一头午便能完事，若是慢了，晌午饭可没有。”\u3000\u3000宁泰扫视一圈，见有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正在装车，那车属实不小，若堆满矿石怕要有千斤重。\u3000\u3000“老巴，过来。”精瘦汉子扯着脖子喊了一声。\u3000\u3000装车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急忙脱下手套，小跑着迎了过来。\u3000\u3000“这是新来的填炉，是鲸绺的武子。”精瘦汉子指着宁泰道：“你带着他。”\u3000\u3000“这地方热的很，卢管事快去歇吧。”被叫做老巴的汉子咧着嘴，憨笑着：“都交给我就是，您放心。”\u3000\u3000“嗯。”卢管事转头对宁泰道：“头三天没工钱，第四日你若还来，之前的工钱一并结给你。”\u3000\u3000“明白，多谢管事。”宁泰点了点头。\u3000\u3000卢管事不再多说，转身便走了。\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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