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淮剑气长 第十五章 道与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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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iv id=center_tip> 三更夜半,小心火烛。

此处便可高高俯瞰人间,孤月洞天。

天上和人间是两个世界,被三教封印隔开,一定境界者可以登云。

三十六处福地,七十二座洞天。

这个洞天独留一轮月色皎洁,颇有明月楼高休独倚的意境

在它的主人眼里,天下仅有三轮月。

身处洞天,远隔云端,俯瞰人间,江山辽阔。

人间十四州也不过如此。

对于他来说,脚下那片云海便是香火来源,丝丝缕缕从人间而来,聚拢如灵芝,吐纳便四散。

他只一身玄衣道袍,甚至没有普通道教的八卦图案,静静站立,一尾华阳巾挽住长发,巾帔傍身,看似朴素,却内绣烟云彩霞图案。

尽管只留背影给身后正喝着酒的徒弟,但是云气甚至都不敢掠过此洞天。

道教掌主,神虚。

此处早在二十年前自成山河,仙人洞天半轮月,同样和人间一样洒落光辉。

今夜正衬着道人的身影,清冷而幽远,无愧于二十二年前明帝亲下封号“羽客”,可惜当年没接过那一席紫袍。

南朝紫袍?也就一般。

帝王于我如浮云。

抱明月而长终,终究只是读书人的痴念,若真望尽高楼,也有逃不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有人大笑,小事。

神虚不曾转身,自然不得见其容貌。

大笑的自然是徒弟,这徒弟面容倒是非常俊郎,刀削脸庞,正拎着酒坛摇晃,一双丹凤眼中却是不多见的浅寒色眼眸。

不同于师父,徒弟一身大黄道袍,更不曾插簪,仰卧高翘起二郎腿,得瑟中颇有几分风流少年姿态。

仿佛酒有些上头,青年根本不顾及自己师傅在旁,边大笑边摇摇头,眯眼抱着酒坛,似乎在抱怨酒水不行。

没由来,道人并不转头,而是不急不缓开口:“婿儿,你觉得江山如何?”

青年听完先笑翻个白眼,突然用力猛然一摔酒坛,缓缓挺直腰杆大声说:“草木皆颓!”

眉目间是千秋万载帝王盛世气。

酒坛破碎的声音十分真切。

同样大笑的还有拍掌的道人,微微点头道:“二十二年了,那你呢?”

人不轻狂枉少年。

姜婿起身,拍拍衣服下摆,走到师父跟前,与其并肩,而后突然转头贴着师傅耳朵说:“风华正茂。”

言由心生,道家修的就是一个赤子之心。

此洞天养竹,恰逢大风云涌,竹林沙沙声而起。

有时候养竹,听的就是一个安祥中的杀伐气。

神虚忍不住笑,全然没了细看人间的仙风道骨,同样转头盯着徒弟眼眸说:“看来还是个真无敌的一世君主啊。”

相比于扶龙之臣,可能道人更做那屠龙之臣。

确实是为极好看的道人,面如冠玉仍是少年,毕竟修道养颜,斜眉入鬓,黑眸极具灵性,完全符合世人对道人们出尘的描述。

可世人提起他,更多讲述的是,他有一柄剑和一颗无解的心。

毕竟敢传道于大太子,修道还不忘云海泛舟的道门掌教天下只有一个。

至少老史官范羽的笔下,有他曾说过的话:“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

“师傅,咱下次别起个神虚的道名,小时候我和师兄弟们可都说肾虚肾虚的。”姜婿抹了抹嘴角,而后自然的把手搭在师傅肩上道:“尽管也八九不离十。可总不能日后与佛门论道时,一口一个肾虚落了咱道门威风。”

嬉皮嘴脸才能捅出阎王刀。

继续笑着说:“等我走了,再过些日子,便可以把咱洞天名改成池中物,多好听。”

谁人可是池中物?

太子说话,也可能是天子说话。

神虚老道却不说话,也不曾打落徒弟的手。

翻个白眼示意,见徒弟还是嬉皮笑脸,满脸哥们样,便道:“能不能有点未来帝王的气度,跟你三弟一模一样。”

身为南朝太子,本该拘谨无比活在官场,终生不得自由的姜婿摆摆头,笑着说:“闻野啊,不过如此。还不如和师父聊聊天下有几人?”

若是把能胜过道人作为风华正茂的标准,可能不过一手之数吧。

道人负剑本就不多见。

神虚原地打起太极云手起式,徒弟的手自然而然放入袖中。

也算过招。

“断剑,书生,白衣,拈花,落子,罗织,兵甲。”神虚面色怡然道:“这是一个大世。”

胸膛内传来五脏童子诵经之声,煌煌道德经,无时修道,无时不修道,自然而已。

看似轻描淡写的神虚又笑道:“还得加上个寒蝉啊,徒弟马虎不得。”

“真考虑现在就下人间一趟?徒弟这么强,肯定是想和许洛山问一场剑,打输就不用回来了,可别坏了我神虚的名声。”

那估计是回不来了。

“许洛山,那可是师傅你的事。”姜婿不禁笑骂道:“二十二年了,人间还是想去走一趟的,毕竟千山万水还是走过一趟好。”

作为南朝未来的君王,跟着一道人修行已经荒谬,二十二年听起来更扯,可王室贵族却能喜闻乐见,终究还是拳头问题。

三教之一的道,也算巩固政权。

况且神虚当年指名道姓要招太子为徒,谁人可拦?

是缘便是缘,拳头大也是缘。

竹林中有的竹叶被大风吹落,晶莹可见脉络。

人生就是如此,繁华落尽,便可看见生命的脉络。

至少有片叶子落在姜婿手中,也是缘。

神虚点点头道:“那还是让师傅给你算上一卦。”

拈起两指,一道金光就这样出现在两人面前,十分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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