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狗仗人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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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两,不算少了,廖文斌一年的俸禄都没这么多。

见贾瑛沉默不言,廖文斌内心忐忑起来,这位主儿的性子,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银票你收起来吧,既然是别人送的,到嘴的肉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廖文斌却不敢伸手取回银票。

“把大牢都腾出来,该解送刑部的就解送刑部,该放的就放,那两人留下来。”

“另外,本官借你的大牢一用。”

廖文斌不敢多言,只说道:“下官这就去办。”

“银票收起来。”

这算是封口费?廖文斌又哪能拒绝。

中城兵马司。

大牢。

戴良听着大牢深处传来的阵阵惨叫声,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

他未曾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贾瑛,虽然有些心虚,可一开始也并未如何害怕。

贾瑛是五城兵马司的主事官,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兵马司与贾家的后花园差不多。身为贾府有头面的奴才,他来找兵马司的人办事,自然顺当无比,且衙门里的规矩他也清楚,这种小事,既然找到了下面人的头上,通常是不会捅到上官那里去的。

他们这些下人,平日里也都是这么来的。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狗仗人势。

嗯,难听是难听了点,可道理不差。

非是一家如此,家家奴才都差不多一个尿性。

虽然心存侥幸,可当喜儿带着人出现在他面前之事,心底的侥幸荡然无存。

不过他还是安慰自己道,他毕竟是荣府有头面的管事,即便是二爷不喜,想来就算发现了,无非也就训斥一顿。

就像政老爷、赦老爷那样,即便东府最是乖戾的珍大爷,也是要给他们这管事一些体面的。

就算是素来泼辣的琏二奶奶,最多了也就罚几个月钱,挨几句训斥。

不想他连贾瑛的面都没见到,直接就被待到了这暗无天日,潮湿发霉的大牢里来了。

然后,然后喜儿带着几个差役走了进去,惨叫声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瑛二爷这是何意?

不想放过他吗?可他做的事儿,也不算什么啊!

家奴为何与别的下人不同?不就是能沾主子的光儿,分润一份主子的体面吗?

狐假虎威知不知道。

怎么到他这儿就不行了?

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喜儿手中拿着一份供状走了出来,路过戴良所在牢房之时,戴良像是想要拼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爬到栏杆前,向喜儿说道:“喜儿,二爷为何不见我?”

喜儿冷冷看了一眼,却不答话。

“喜儿,喜儿,你跟二爷说,就说戴良知错了成不?”

“唉,喜儿,别走啊!喜儿......”

“呸,什么玩意儿!不一样是奴才的命!”

正当戴良惶惶不安,在牢房内来回踱步之时,廊道上脚步声传来。

戴良急忙回头。

“二爷!”

噗通。

“二爷,奴才知道错了,您饶奴才一回吧。”戴良一边磕着头,嘴里一边喊着求饶道。

贾瑛看着磕头求饶的戴良,心中渐起冷意。

早听说贾家的奴才,比主子还来的精明,知算计,会借势,家底子更是比等闲的官老爷还有殷实。

贾瑛觉得这也没什么,奴才精明些不打紧,捞些银子也不打紧。

奴才也是人,是人就有死心,有贪心。就算换上一批来,就能保证没问题?

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大事,贾瑛不想撕破几代人维系下来的情面。

上次有奴才私自盗卖园中之物时,他就忍了下来。

当时的地位不够是一回事,主要还是不想越俎代庖,东府的人做西府的主,落了贾政和王夫人的脸面。

可今儿就不同了,这是祸害到他的地盘来了。

既然要借他的势,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我记得你是管仓里的管事,叫戴良对吧?”贾瑛冰冷的声音响起。

“正是奴才。”戴良一边做痛哭流涕悔改之状,一边说道。

“五万多两银子,你一个管事,哪来的这么多银钱?”

贾瑛看到供状之后,还真是吓了一跳,以为是凤姐瞒了他,继续干着这耗损阴德的买卖。

事实上,此刻他依旧有此怀疑,毕竟那两个放利的青皮只知道银子是贾府中出来的,和他们交接的是戴良,至于戴良后面还有什么人,他们也不敢多打听。

一个管事儿的奴才,攒下一些家当,倒无可厚非。

养只猫啊狗啊的,时间久了都有感情,更别说是人了,还是几代相处下来的。

贾家人对奴才的良善大概也就是由此而来的吧。

奴才们能攒一份家当,也是好事,若是遇着有出息的,还能提携拉扯一把。

不仅是贾政这么做,贾瑛同样如此。

族学里的学子,有不少就是家奴出身,因为贾瑛改了族学的规矩,这才能落得这等好事。

世间几百年旧家无非积德,阴德长盛之家必六余庆。

这也是贾瑛心中的真实想法。

可家当归家当,这五万两银子,可都是闲钱啊。

府里主子们的私房钱,怕是都没这么多。

“二爷,不是奴才一人的,是我们几个管事凑起来的闲钱,想着能得些利钱,这才放了出来。”戴良回道。

“二爷,奴才知错了,不该打着府里的名号胡作非为,求二爷饶上一回吧。”

“你现在倒知道怕了?”贾瑛冷哼一声道:“都是哪几个管事儿?各自拿了多少本钱出来?你来兵马司又是谁的主意?还有,怎么跑到中城放钱来了?”

“你一一仔细交代清楚了,若有半分不实,本官便定你一个以奴欺主的罪,便是打死你,也无人能说半句不对。”

戴良哪里敢说,只怕真说下去,他这小命儿就彻底完了。

当下也只能撒泼耍赖皮子,一个劲儿的求饶卖惨,只希望几代人的主仆情分,能起个作用,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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