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个魂魄（1 / 1）

临进东屋之前，于老太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道：“你和那姑娘，是真有缘……” 一直到半夜，我冥思苦想，根本睡不着。心里想着，这个姑娘到底是谁。辗转反侧间，把脑海里。认得所有女子想了个遍。最后，也没想到，和这姑娘相仿的女子。 浑浑有了一丝睡意，却听见西屋的于老太，房门“吱~”的一声响起。之后，她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漆夜的宁静。 一个男人咳嗽了一声，然后哭诉道：“小燕，你啥时候来……咳咳，来陪我，我在这边太孤单了……” 我以为于老太的儿子，在半夜回来跟他媳妇调情，也就没太在意。 渐渐，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哭泣：“峰真，等过了后天，我就去那边陪你……” 我轻轻开起房门一角，头昏门缝，朝着客厅里看。 客厅墙上挂的钟，正不停左右摇摆。现在已经是半夜0点整，于老太怎么还不睡？ 这时候，从未闭严的窗子外，飘来一阵柔风，吹得高台子两旁的蜡烛，闪着微微光晕在轻轻摇曳。那挂着老头黑白照片的高台子旁，于老太双手捧着一个血红色的泥人老头，不停地哭泣…… 她将红泥人又摆回原处。我见她也无事，就准备回床上休息。 刚走到床前，客厅里传来一个老头的咳嗽声。 “咳咳～” 我以为是过度劳累产生了幻听。 突然，那老头咳嗽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咳咳～” 我急忙又回到门前，透过门缝，眼睛朝着客厅里扫了一圈。只见，于老太正对着那红泥人，小声地喃喃自语。客厅里也并没有其他人。 “咳咳～” 定睛看去，这咳嗽声响起的同时，那祭台上的红泥人，像是轻轻抖了一下。 红泥人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小燕儿，我好渴……” 那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声音从红泥人嘴里发出：“小燕儿，不要听他的话！” 我顿时大惊失色！ 这时的于老太像着了魔一样，伸着指头往红泥人嘴边靠。 红泥人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她手指。手指被咬破的那一刻，鲜血被红泥人吸进嘴里。 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再看过去时，那红泥人身上的颜色，比之前变得更深，更红…… 我回到床上，反复回想着看到的一幕幕。 祭台上的红泥人，是不是于老太口中提到的，那个沾了水峰真血的泥娃娃？ 难道它是靠吸食于老太血液长大？但前后反复推测，还是说不通。既然这样，为什么它会长成水峰真的模样？难道水峰真的魂魄被困在这红泥人里？ 对比红泥人嘴里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仿佛这红泥人里面，困了两个不同的魂魄。 一个是想吸食于老太血液的邪灵，一个却劝说于老太的另一个灵魂。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红泥人里面，有一个魂魄是水峰真，而另一个魂魄则是邪灵。假设，他强迫水峰真的魂魄，幻化成水峰真的模样，以迷惑于老太，借机吸食于老太的血液。 那问题是不是就出在，当年于老太制作的泥娃娃身上。 这个泥娃娃是怎么被邪灵附体的？根源难道是制作泥人的雪胶泥？ 如果根源是雪胶泥，为什么其他被制作的泥人，体内没有类似的邪灵？ 我陷入沉默。 慢慢，身心疲惫迫使我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我醒过来直奔客厅的祭台。我拿起红泥人仔细端详，发现它与其他泥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论是重量还是手感，似乎也没什么怪异之处。 对于我昨晚看到的一切，开始产生怀疑…… 我把红泥人又摆回原处。这时候，于老太推开门，她看了我一眼。 说道：“小伙子，这么早就醒来了？” 我微笑着说：“昨晚……一直没睡好……” 她强笑着说：“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 “没有，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她似乎是有意躲开话题，转过身子，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熬点粥。” 我点着头，然后追上她。说不能老是白吃白住，要去给你打打下手。 她摆手说着不用，我却注意到，她食指上缠着的白胶带。 吃完早饭，我和老刀忙活着给于老太收拾东西，帮她一起去集市摆摊。 来到集市上，人山人海，各路小贩齐聚集市。 吹糖人的，磨剪子菜刀的，赶庙会的，杂耍的…… 卖油条豆脑的，买菜还价的，吵着买糖葫芦的，好生热闹…… 于老太来到集市，找到路边一棵老柳树下，从地上铺上一层布，我和老刀开始帮她摆泥人。 一时间，围观上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脸好奇的孩子。 这时，从人群里挤过一个女孩。她约摸十八九岁年纪，扎着两个麻花辫儿。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眨啊眨，一脸的天真无邪。 她拿起那个跟我极像的泥人，问道：“老奶奶，这娃娃多少钱？” 我以为这女孩，就是于老太昨晚说的那个约定的女孩。我朝她问道：“是你？是你每年都过来取这娃娃？” 于老太站起身子，对我摇了摇头。之后又对那女孩说：“姑娘抱歉，这泥人，有人付过钱了。” 这姑娘很执着，拉着于老太的手，撒娇道：“老奶奶。我给您双倍的价钱，我想把它买下来，可不可以？” 于老太见她也执着，很是为难。 老刀突然也站起来，对着那姑娘说：“丫头，看看别的。实在不行，也可以让老太太给你做一个嘛。” 这姑娘却说：“我不，我就要这个！” 人群里一个浑厚声音的男人说道：“零露，你又瞎闹了？” …………………………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 一个背着笼子的高瘦男子，从人群里挤过来。 细看，他清秀的脸上，略显寒意。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蕴涵着无限的坚定和沉稳。 这个叫零露的姑娘，转过身子，对那男子说：“寒队，人家哪有瞎闹，只是想买个中意的泥人。” 那个男子说道：“买东西要随缘。” 零露丫头拿着泥人，朝那男子眼前晃，说道：“你看，这泥人像不像他？” 那男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泥人，目光突然转向我和老刀。他坚定的目光直看着我，然后说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