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五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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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十艘战船下水之外,田无期还对胶莱海军做了一系列调整。 海军提督亲兵百户营升为护卫亲兵千户所,从百户编制扩大到千户,依然由徐定军带领。 新设胶莱海军陆战千户所,以杨家老大杨擒龙为千户。 胶莱海军现在除了第一千户所正式转为海军下水之外,其余九个千户所还是步军,而且是棉甲或是皮甲步军。田无期通过一些渠道弄来了精铁盔甲,但只能普及到百户一级,也就是说全军上下目前不过百余套盔甲。没办法,钢铁太缺又太贵,只能优先供给武器兵刃。 因此,胶莱海军实际上依然是以步军为主。 但这一升一设的两个千户所,却是及其特殊,都是骑军千户所。 不但是骑军千户所,而且一水的上等战马。 战马可是比精铁更加稀缺的资源。要说精铁,朝廷的铁矿其实不少,只不过盐铁自古官营,不允许民间私制。制盐工艺本就不复杂,而且,海水或者井水就在那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私盐贩子大多是为了赚点银钱的地方豪强或者纠结成帮的游侠儿,最多就是祸害一方。 但私自制铁则全然不同。这种偷偷挖矿制铁的从来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意图造反的家伙。因此,田无期纵然胆大,也还没到私自挖矿制铁的地步,毕竟这些都不是小动静,不可能瞒过世人。手里没有铁,就不好武装军队,后勤自然就要依靠朝廷的统一调派。 战马则有意思了。大新不是不产马,只不过因为疆域原因,产出的马多数是劣马,驽马。这种吗只能拉拉车,干干活,有的还能像牛一样去耕耕地。想像北边恶邻一样能千里突袭的骏马却是少之又少。这也没办法,大新北疆养马场太有限,跟拥有万里牧场的北元根本没法比。 田无期手头上已经有了两千多匹战马。这些战马都是一水的高头大马,论身量远超北元的草原马。要说长途奔袭那肯定是不如北元马,但要说雷霆万钧的短途冲刺,却是天下第一。 这些骏马也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高山马,多产自于白山黑水地区。而白山黑水,则是鲜卑故地。 田无期虽然从来没有解释过这批源源不断到来的战马来源,但像邹有海,方从哲这样的大家还是能看出其中一二端倪。只不过,既然田无期不说,那他们自然也没必要提及,心照不宣地继续进行。 田无期本意是把两个步军千户所转为骑军千户所,以保持正常的水师万户府编制。但是眼瞅着江淮大乱,甚至离青州不远的鲁地已经沦陷,青山郎君们一致认为必须得增兵。因此,田无期狠狠心,把全军中会骑马的和身材高大的士卒都集中到了两只骑军千户所,又从青州招了两千民壮,补足了各千户编制,才算是让各方满意。 京城长安,桃记粮食铺。 铺子外边人头涌涌,男女都有,焦急十分。 一身青色长衫的王顺依然是那么的普通,他不急不慢地对着铺子外边的老少爷们拱了拱手,道: “各位贤邻,承蒙各位平日对我桃记的照顾,但今日我家的粟米皆已售罄,如今夏收未到,委实收不到新粮,真真没有什么再能卖给大家了,辰光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王掌柜,您行行好,就卖我们一些吧。现在长安的米价一天一个价,都是价了!这叫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活呀。”一个女子的声音焦急地说道。 “是呀,是呀。昨天一石米才破了二两,这已经是以前三倍的价格了。今天再看,已经二两一了,再不买,怕是要朝着三两去了!” “对呀,对呀。王掌柜,咱这坊里就你们家卖的最良心,涨价最低不说,涨价也最晚。街坊们也都看在眼里,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都是心急如焚。 王顺叹了口气,装作无奈地道:“各位街坊,你们也知道王某人是山东人,才来长安半年多些。平日里多蒙各位照顾,俺们山东人又是出了名的知恩图报,桃记平日里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因此才回馈乡里,平价卖米给各位。只是,这回米仓早已告罄,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某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说着,他让开了大门的位置,朝着围观之人又拱了拱手,道:“各位如若不信,便请到后院自观吧。不瞒大家,桃记现在除了留了点自己日常吃的粮食,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自己留的这点粮食,怕是也吃不了多少日子了。将来少不得,还要各位一起想办法呢。” 众人见他直接让开了路,又说的如此真诚,估计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只得在唉声叹气中散了开去。 看着人群离开,王顺这才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滴,轻声吩咐旁边的一个活计道:“关门吧。这几天都休业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开门。” “是,东家。” 王顺来到了后院,看着只剩半仓的粮食,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旁边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王大人,咱在城外不是还有一仓粮食吗?现在已经涨到了二两一钱一石米了,这价格赶得上往年七钱一石的三倍了。再过个十天八天,就该到收夏粮的日子了,新粮一下来,怕就卖不上这个价了。难道您还真等着三两一石才出手?” 王顺摇摇头道:“且不说还有十几天的日子才能下新粮。便是下了新粮又能有多少运到长安呢?现在有钱还能买到米,再往后,怕是出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米了。” 年轻人挠挠了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是从青州跑来给王顺送信的,信送到了就按令留在了长安,跟随王顺听用。他和王顺并不熟悉,刚才也不过是闲聊几句。他岔开了话题道:“王大人,您现在是咱们情报营副百户,咱们孙大人说了,京中之事一切以您为准,小的听您安排。” 王顺点点头,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弟客气了。千里奔波,往来京城。不过,俺这里还真有一份情况,怕是麻烦兄弟要再跑一趟,亲自禀告侯爷。兄弟来的正好,否则我也要安排人回去,这个本子,记载的是日常在京城收集到的一些消息。另外有些事情事关重大,只能口述。” 年轻人心下一凛,不过也是一喜。知道必然是重大军情,否则不会连个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让他再次回转山东,而且要做得不留痕迹。 王顺缓缓说了一段话语,年轻人听后,果然脸色大变。既然能被孙成毅选出来派往京城,自然也是精干聪明之人。他知晓事情的轻重,顿时不再多逗留。临走时,他回头说道:“差点忘了告诉王大人,这次小的来的着急,没能等到咱情报营的军服下来。下次要是还有机会再来,小的定会把大人的官服带来。对了,大人,咱们情报营因为保密,对外唤做锦衣营。” 五日之后,王顺带来的情报被年轻人快马带回了胶莱海军大营。新官上任的孙成毅第一时间就通报了田无期。 “东主,为了应对黄河改道及江淮兵乱。朝廷新令,改长江水师为运河水师,兼管黄河,主持运粮一事;改鄱阳湖水师为长江水师,进驻金陵,守卫江南;改洞庭湖水师为两湖水师,分驻洞庭和鄱阳二湖。” “禁军十二卫四月下旬出长安,会同洛阳万户府,共计十三万大军直扑贼兵首倡之地亳州,意图威压。朝廷普遍认为,禁军此次出击,必定手到擒来,红巾乱军灭亡之日在即。禁军也喊出了“一个月内平定江淮”的口号。然则,禁军行动缓慢,五月才出河南。此时亳州已集结贼兵二十万。 “五月初二,贼兵于亳州西边的马铺镇大败,被禁军剿灭五万,化为鸟散。禁军声势大涨。禁军于大胜后驻扎于马铺镇,大肆宣传禁军之威。” “岂料,此乃贼兵欲擒故纵之计,佯装大败,拿五万人命让禁军麻痹大意。五月初四夜,贼兵决惠济河河道,马铺集被淹,半数禁军葬身鱼腹;五月初五,十五万贼兵大举进攻,禁军三名天命大修战死,地破级修行者死伤过百。最终逃走的只有两千骑军。禁军统领费大通仅以身免,其他的全军覆没。” “贼兵声势大振,展旗‘虎贲三千,直扫中原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汉之天!’,亳州西路贼兵携大胜之威,出亳州,过陈州,平郑州,兵发中州洛阳。一路上闻声而投军者不下十万。如今二十五万贼军已把中州团团围住,中州危矣。” “禁军子弟多长安世家,亳州一战,长安高门大户家家挂白,户户带孝,哭声震天。皇帝大怒,费大通逃回京城后已经褫夺庆阳侯封号,革职下天牢待罪。京城人心惶惶,米价一日三贵。” “其后,枢密使鄂国公常玉并魏王北上大都抵御北元;枢密副使朱能并鲁王率禁军五万过渭南,驻守函谷关,支援中州。平章政事张达携楚王出长安,直奔金陵。” “围困徐州的东路贼军借西路军之威,于五月初八大破徐州,徐州沦陷。昔日的中原第一世家徐州刘家被大火夷为白地,就此除名。江淮行省现在除了南部的扬州和泰州因背靠长江水师,还在朝廷手里之外,其余已尽数陷入贼军之手。” “同日,山东行省曹州,兖州陷落,梁山泊至泰山一线以南,沂山以西的鲁地,尽落贼手。” “至此,整个中原,除了最西边的中州洛阳和东边的齐地,尽展红巾,皆传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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