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获 （中）（1 / 1）

因为目前青州并无实际可操作事宜，方从哲征得田无期同意，决意先去胶州，一边替田无期选定胶州水师的驻地，并准备营地修备工作，一边准备招募兵源的事宜。 朝廷虽然给了胶莱水师一个上万户的编制，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胶莱水师不可能短时间内满员。别说是上万户了，就是一个下万户，怕是一年半载都编不满。毕竟，水师没有船，如何成军？同时，成军是一个系统的，长期的过程。不但招募兵源需要时间，筛选，入营，训练都需要时间和安排，这些都要同步，甚至做在前边，而且要经历日久，不得松懈。 方从哲刚正但不拘于小节，他很快把自己带入录事参军的职责当中，并迅速让自己，也让别人忙碌起来。 好员工啊！田无期不由心里暗暗感慨，光干活却压根儿没谈薪俸的事儿。 方从哲跟邹有海既能两相配合，算是刚柔并济；有需要的时候，又可以独当一面，分领两地，替他分忧解愁。田无期因此可以放心把莱州和胶州的琐碎繁杂的事情托付给两人，把自己解放出来。 书院由孟成京继续看守，更是安然无忧。王大轮则表示，他非常了解田无期现在是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王大轮已经给做好了准备，愿意倾尽所有支持田无期。他甚至明确地告诉田无期，他已经算过，把家当全砸掉之后，能给田无期筹五十万两银子，只等田无期一句话了。 田无期当然相信王大轮所言不虚。不过他虽然很感谢王大轮的无比信任和吐血支持，但明确表示不需要王大轮担心钱财一事，因为他很快就要发一笔大财了。而且这边大财不是一般的大，足够筹集军费不说，还能有足够的富余去做其他安排。 王大轮将信将疑，只是再三表示田无期有需要的时候都可以随时找他。 跟孟成京，方从哲和王大轮谈完之后，田无期召集了他的青山郎君们。 三四个月没见，田无期再次看见自己的一众弟子们，依然丑的丑，怪的怪，胖的胖，不过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精神极好。 跟自己的弟子们就不用客气了，田无期照例摊在自己的藤椅上。虽然几个月没躺了，但是自己的藤椅依然干净发亮，躺上去依然是原汁原味的舒服，可见平日时常有人维护，田无期自然非常满意。 几个人你推我挤的排好队，孙成毅打头，王轮在尾，恭恭敬敬地朝着田无期施鞠躬礼，欢迎东主回家。 田无期乐呵呵地挥挥手，随意地道：“都知道了吧？” 孙成毅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道：“都知道了。” 田无期道：“消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 孙成毅道：“您封侯拜将的消息是月初才传回来。至于您策马破阵斩赵家，还有驸马金刀换公主，大败雪山真传子的事情都是之前陆陆续续，真真假假的从京里传回来的。这不正等着您回来给我们讲讲详细，好整成最新的段子传将出去。” 田无期笑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着吹牛，也不干正事，人丑就要多读书啊。” 这话伤害性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孙成毅尤其感觉如此，他捂着自己的大脑袋，有些无奈地道：“书读的再多也漂亮不了了。东主您也不用老提醒我，再说了，您不是说了吗，虽然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啊。” 王轮在旁边摇头晃头地小声道：“贤妻良母孙成毅。” 几个兄弟们顿时笑成一团。孙成毅满地找石头准备给王轮脑袋上来一下，让这个猪头肿得比自己还大。 一番笑闹瞬间把包括田无期在内的几个人都拉回了之前青山的日子，气氛也轻松下来。扎着丸子头的小橙子本来有些生自己的闷气—东主昨晚回来了，结果自己睡的太熟，居然没有第一眼见到东主，简直不能原谅像小猪一样的自己。不过在被几位兄长逗笑之后，她很快又开心起来，甜甜地为田无期送上一杯茶水，在田无期的示意下，坐在藤椅的扶手上，抱着田无期的胳膊，像一只小猫一样用脸颊轻轻蹭了下田无期的肩膀，乖巧地听田无期讲故事。 田无期撸了撸，啊不，是摸了摸小橙子的脑袋，然后半是添油加醋，半是照猫画虎地把自己的长安之行讲给了大家听。 一众弟子在孙成毅的带领下努力做好捧哏的工作，随着田无期的比划不时做出惊叹，皱眉，欢喜，哀愁的表情和动作，配合地十分到位，搞得田无期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暗自爽快，笑骂这一群活宝。不过，田无期实际上还是很开心的，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这些经历；而是这群孩子并没有什么因为小时候的不幸而留下心理阴影，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变化而感到生分。 高小花作为一起去长安的当事人也收获了几位兄长和小妹的浓浓羡慕和高度评价。尤其是小橙子，自从上次跟着田无期去了一次崂山之后，似乎很有“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的意愿，对外边的世界很是好奇，她很快从田无期的老头乐藤椅上跳下来，拉着小花姐姐的手不断的问东问西。 “小花姐姐，长安城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书上说的那么大？皇帝的宫殿是不是真的好高好高？还有，皇宫里是不是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小花姐姐，月儿姐姐去海上修仙了吗？海里只有鱼吃，她会不会饿肚子？” “小花姐姐，从家里到长安要一个月这么久啊？这么远啊？但不怕不怕，东主有红孩儿。那你说我要骑着红孩儿的话，是不是两天就能跑到？” 正在后山开心啃粮食的红孩儿突然马心一惊，莫名脊背发凉…… 笑闹之后，田无期照例开始派发任务。 “小然，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跟着慎之先生去莱州。哦，对了，你现在也是胶莱水师的百户官了，先低调点跟着慎之先生学做事，小远在莱州那边，过一阵子你们就能再见面了。” “是，东主。”瘦瘦小小，一脸花斑的李浩然平日里最没有存在感。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东主的安排；至于什么叫百户，完全没有概念。 “小山，你现在是胶莱水师的吏目官，慎之先生不在，往来文书就交给你了。你虽然腿脚不便，但论心思机敏，兄弟们里边却是数你第一。凡事你要替兄弟们多想一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才是你的未来。” “是，多谢东主。”少了半截左腿的于牧山感激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然后点头应道：“东主您从我小的时候就教我，人嘛，残了没什么可怕，废了才是可怕，我一直牢记在心，东主放心。这活儿交给我了。” 田无期满意地点点头，有对高小花和小橙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尼玛是胡扯！儒家最特么坏了。你们两个小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也得多读书。尤其是你，小橙子，不许老拿要修行的借口不读书。本事再高，也怕菜刀。修行者被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坑死的案例比比皆是。女孩子一定要头脑清醒，才不会被渣男骗。” 小橙子举手，目光澄净：“啥叫渣男？” 王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田无期。他发誓，完全就是下意识地，不是故意，特意，有意…… 田无期指了指王轮，笑骂道：“王轮你个混小子，我看你才有渣男潜质，不但是渣男，还能当海王。” 小橙子又举手，目光依然澄净：“啥叫海王？”不懂就问乖宝宝嘛。 田无期：…… 王轮一看，赶紧岔开话题，赔笑道：“东主，东主，那我呢？兄弟们都有职务了，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哈。” 田无期没好气地说：“你？我正琢磨着是把你扔海里学游泳，还是在地上练大枪。” 王轮胖脸一吓，赶紧讨饶：“东主，您可别故意折磨我啊。您看您不在的几个月，我都瘦了。”说着努力收了收他那肥硕的肚皮，做可怜状。 田无期摆摆手道：“行了，我也就这么说说。你跟其他几个兄弟不一样，你还有爹娘。你爹呢，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要知道我把你踢到军中去，不得来跟我拼命啊？” 王轮听到这话后，本来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都被他收敛起来，很认真地说道：“东主，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又不是读书的材料，连做个买卖都不利索，要不是跟着您，上半年的时候怕就没命了。这半年来跟兄弟妹妹们相处，我才真正开心起来。我愿意跟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绝无虚言。” 田无期道：“王轮，我了解。我不是说你怕死，只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去军中干吗？减肥吗？肥头大耳的多可爱。” 王轮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奈地道：“东主，我也不是说非要上前线，只不过我有一点点小小的想法，嗯，关于水师的。” “哦？” “咱山里后边实验室里现在正在弄的三个项目，第一个比较简单。酿酒基本理出头绪来了，您所说的‘酱香型’科技，我和小树，还有高大叔一块捣鼓了捣鼓，已经试了多次，酿出了您说的高温酒曲，已经准备发酵了。” “当然，这头一个酒曲的酿造也是靠第二个项目蒸汽动力琢磨出来的，不过这蒸汽动力已经从茶壶盖顶到了铁锅盖，我感觉这玩意能有大作用，但一时半会还没琢磨明白，您得再提点我一下。” “第三个就是您说的火药。按照您说的一硝二磺三木炭的配比，嗯，我做了几个大爆竹，好家伙，那个叫厉害。这要是装在震天雷或者铁火炮上，那威力可大了去了。然后我就琢磨啊，您说，要把这玩意搬到船上，是不是就能直接去轰倭寇了？想想就觉得酸爽呢！” 田无期闻言，肃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