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灯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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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暧昧的照在乔升平脸上,他眼里盛着一片浓情,是春日花红才会有的样子,熏的少奶奶脸上染了一抹飞霞。 少奶奶看向四周,我估么着,少奶奶大概是在找梦罗和辛小姐的影子,见人群与方才无异,少奶奶方回答:“先让别人猜吧,梦罗还没来。” 乔升平当然知道少奶奶是什么意思,这主意还是他提出来的,等就等呗,他对六子招手,悄悄打发六子去接梦罗,我在荷包里幸灾乐祸,该!让你弄什么围魏救赵?大老爷们儿痛痛快快直来直去多自在? 灯谜阵里陆续有人打开新谜,其中答对的居多,一直挂着无人破解的也有六七条,眼看着灯谜越来越少,乔升平心里越来越急,他一面急梦罗这丫头不靠谱,一面又急剩下的灯谜越来越难,他要真的一条都猜不中可怎么给少奶奶送灯?说白了他还是私心多一些。 “依妹,六子去接梦罗和辛小姐了,咱们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待会儿大哥该起疑了!” 少奶奶似是觉得他这话有理,在灯阵里仔细挑了一盏,“第三排左数第二盏还没人猜,要不你试试运气?” 我差点在荷包里笑出声,少奶奶这是信实了乔升平往年从没猜对过,已经打开的灯谜人人都能看见,若是简单早有人猜走了,猜新的没准还能凭运气碰上个简单的,乔升平呀乔升平,你这形象可是又矮了一截呀! 灯谜打开,高夫子先笑了,“这一谜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说的是丰收之景、丰收之喜,‘五谷丰登蜜满仓’,猜一吃食!” 我听的一阵迷糊,这是个什么吃食?我把自己万八千年所见过的吃食搜了一遍也没个头绪,我抬头看乔升平,乔升平也锁着眉头。 高夫子倒也不催,其实我听了这半天,也听出些门道,只要猜谜的本人不说猜不出,这一题是断不会给别人猜的,哪怕有人知道也不会多言,此时灯谜阵里已经有七题悬之未解,还有五盏未打开的灯谜,敢上前碰那五盏概率题的也是非常少了,此时众人的眼光自然是全放在了乔升平身上,本来在最末尾的乔升平反倒成了中心,自然,最开心的是我,终于不用看着一众后背听天书了。 我正盯着少奶奶挑的这盏花灯相面,乔升平猛的击了一掌,震得我一机灵,紧跟着就见乔升平笑的毫无体面,“哈哈哈……哈哈哈……妙呀!真是妙呀!”连着说了两个妙,乔升平揖手面向高夫子,“是元宵!元宵以各种谷物为料,加以蜜或白糖调和,所以是元宵!” “恭喜乔少爷,这盏双燕六方宫灯是您的了!” 乔升平接过宫灯转身欲递给少奶奶,就听一声满眼冒星星的欢呼,“真漂亮!哥,你专门给我赢的吗?” 梦罗把灯提到自己眼前,歪着头看宫灯六角上的双燕,每个角上两只,共有十二只,因为是两两一对的双燕造型,因此这盏灯名叫‘双燕’而非‘十二燕’。 乔升平把灯从梦罗手里抽走,小声威胁,“你一路上是不是光顾着玩了!回去收拾你!” 梦罗钻到少奶奶身后,对着乔升平吐舌头,我从梦罗俏皮的表情中读出一句话:“我有嫂子护着!”我又瞅瞅乔升平,他干瞪眼没脾气的样子太好笑了,哈哈哈…… 梦罗贪玩,好在没耽误正事,总算在灯谜结束之前把辛小姐带来了。 这时候前方又有人猜出了灯谜,猜的是最开始没猜出的“一人卜卦,两小无猜”,就听那人说:“我也是受了乔少爷启发,若没有‘元宵’在前,这谜‘上元’我恐怕依然猜不出。” 乔升平听有人说起自己便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人正从文曲书斋的伙计手里接过一盏灯笼,对乔升平笑笑便匆忙跑开,这人是认识乔升平的,就是不知乔升平对对方有没有印象,那人我没见过,但声音正是最开始焦虑羞涩、说自己猜不出这一谜的那位学生,我追着他跑远的身影看,他将灯笼递予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接过灯笼跑了,就剩一个傻小子傻里傻气的搔耳朵。 “哥哥,原来你这么厉害呀!我也要灯笼……”梦罗跑到灯谜阵里,高处的灯笼璀璨如星,低处绑着灯谜的花灯已经被摘的七七八八,梦罗站在画着兔年吉祥的灯笼旁边,指着上面的玉兔,“……我要这个画着小兔子的!” 乔升平脸色一僵,我听他咽口唾沫,“我可不一定能猜出来,猜不出来你不许闹!” 梦罗欢欢喜喜的让人把灯谜解开,高夫子从伙计手里接过灯谜念道:“‘双丘连绵不是艸,并十横牵廾也非’,猜一字。” 这都什么谜面!乔升平能猜出这是个什么字?我觉着梦罗的兔子灯有点悬,乔升平苦思冥想,不知不觉早已往前迈出几步,这时候人群里也开始议论纷纷。 “越往后灯谜越难了,这谜面怎么想都不通,不是这两字还能是哪个?” “是呀!我也想不通……” “分明就是这两个字呀?” “你没听刚才说的是猜一字?若两个字岂不是谜面有误?” 大约过了两刻钟,乔升平依然没有解出来,我见梦罗往乔升平身边挪蹭,拉了拉乔升平的袖子,“哥,要不别猜了?灯我不要了。” 乔升平这会儿也来了劲,给梦罗一指头,“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哥面子还要呢!”说完他往少奶奶那边看了一看,梦罗也跟着瞅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又往少奶奶身边挪。 他们都在为个灯谜犯难,哦不,有一个人其实是为挣面子,估计全场最轻松的就是我了,反正我又不能当众说话,我还不如看夜景来的舒服。 我看六子和高志聪似乎也想入了迷,两人站在乔升平身后,不时嘀咕几句,一会儿又摇摇头,我往他们边上扫了一圈,伯安大哥哪去了?这两个憨货!你两个长工能认识几个字?跟着凑什么热闹?伯安大哥腿脚不好,人多眼杂你们倒是留个人守着呀! 我正着急怎么跟乔升平告六子和高志聪的状,就听见身后轮椅转动的声音,声音在乔升平左侧停住,我斜眼看去,还好!还好!幸亏辛小姐不像他们一般爱凑热闹,还知道守在伯安大哥身边。 “是个‘’字,‘黄’字字头,两纵两横的‘’,温谦可以问问高夫子,是否是个‘’字。”伯安大哥可真是及时雨,在猜不出来乔升平毛儿都要挠秃了! 乔升平恍然大悟,连揖礼都忘了,对着高夫子喊道:“可是个‘’字?” 高夫子眼睛一亮,抬首问乔升平,“何解?” “呃……?” 乔升平扭头看向伯安大哥,何解?这谜是伯安大哥解出来的,他哪里知道何解? 高夫子问出“何解”两字之时,众人便知谜底定是不错了,加之乔升平的视线又丝毫没有掩饰,所以此时众人的眼光便也跟着落在了伯安大哥身上,自然也有来自灯谜阵里的高夫子。 “谜底可是乔少爷身边这位才俊解出的?” 伯安大哥从不出府门,因此也没人认出他的身份,待看清伯安大哥身下的轮椅,众人目光也开始意味不明起来,我扫向交头接耳的人群,又看向往伯安大哥另一侧走去的少奶奶,我知道,乔升平和少奶奶担心的事情已经来了! 少奶奶把手放在伯安大哥抓紧轮椅的手背上,“大哥,你答应从府中出来是我最高兴的事……我又可以像小时候一样,躲在大哥身后逃爹爹的板子了……” 伯安大哥另一只手轻轻盖住少奶奶的,就在伯安大哥朝着高夫子抬头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即便人生跌落谷底,但只要敢抬头望一望天空,其实也能够得到太阳! 伯安大哥的声音一如泡进陈酒的古陶勋,“‘丘’可做山,但实为土山,所以‘双丘’其实是‘双土’,双土绵延自然是‘’;‘并十横牵’关键是在‘横牵’,‘并十’再加一横自然也是‘’。” “好!解得好!”高夫子让人把灯笼给梦罗摘下来,接着说:“这题是去年我一位好友所留,我猜了一年也没猜出来,原来如此,‘’既是字又不做字,但这样一解却又合情合理,我事前说过,凡是解对十题者皆可到文曲书斋任取一本典籍,不知有没有兴趣在解几题?” “这一题也是误打误撞,恰好前几日翻过《汉典》,‘’字有音有形却没有实意,平日确实用不到,再解新题怕是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我们都能看出来伯安大哥不愿出风头,否则他也不会把谜底告诉乔升平让乔升平回答,漏算了解题这一步才不得已出面,还有一方面原因却是在少奶奶身上,来灯会是为了成全乔升平对少奶奶的一片心意,开口说解也是试着在人前露面,少奶奶这些年为家里生意东奔西走的没个闺阁小姐的样,如今少奶奶都嫁人了,他做哥哥的总不能还让妹妹为任家奔走,少奶奶那句想要躲在哥哥身后的话,看似怀念儿时实是真心仰慕。 看似风光霁月的伯安大哥,其实心里一直住着魔障,我想,乔升平跟少奶奶诓伯安大哥出府,为的也不单单是与辛小姐这一桩吧! 要说这么多人里面,最没心没肺的恐怕就是梦罗了,她一听高夫子邀伯安大哥解谜,脑子里大概只剩下巧夺天工的花灯了。 梦罗明艳的眼睛看向高夫子,“那不是会赢很多漂亮的花灯?” 高夫子半揶揄半失落的逗梦罗,“喏……那也要你这位哥哥解对了谜底才行呀!” 听到高夫子这不要脸的腔调,我才发现高夫子竟是个老顽童,也对,要是不爱玩儿怎么会整这么大阵仗的灯谜阵? “夫子只是说猜对十题就行,但是并没有说不准人帮忙,对不对?” “确实!但这世上多是自私自利之人,谁都想把东西据为己有,你要是有本事让人帮你,全算你答对的也无不可!” 梦罗再一次跑到花灯底下,踮着脚往那些悬而未解的灯谜上看,“‘春山暖日和风,云收雨过波添,孤村落日残霞,一声画角谯门’,猜一味药材,依依姐,哥,这个好猜么?” “要是好猜灯笼岂不是已经被人取走了?我跟你哥可猜不出来。” 梦罗又看向伯安大哥,她不敢跟伯安大哥犯皮,就只眼含期待的这样看着,少奶奶只好替她问,“大哥猜得出来吗?” “是白背根,《岭南草药志》记载,白背根可治中耳流脓,治双单喉蛾,白背根别名白膜根、又做白朴根。题中四句分别出自天净沙.春、夏、秋、冬四首的头一句,是元曲四大家之一白朴所作,是以应是白背根。” “对了吗?”梦罗向高夫子求问,高夫子笑而不语,命伙计取下那盏画有‘瑞雪吉春’的灯笼给梦罗,梦罗欢喜的对着伯安大哥喊:“对了!对了!” 接下来的六条灯谜依然是梦罗念题,众人帮她解答。 “‘东风吹入西山春,披翠泄绿十景新;堂前归燕勤琢泥,洒落棚顶茅一根’猜一字。” 有了前两题在前,这次众人纷纷看向伯安大哥,伯安大哥只好又答:“是‘北’,方位北,诗中描写的是西山春景,山绕西湖披翠挂绿,水中山影自然也是翠色如新,燕子啄泥筑巢要用喙和水,‘燕’字少‘口’和‘水’,顶上在掉一根茅草,这不正是个‘北’字吗。” 梦罗又收了一盏花灯,接下来的一题伯安大哥没答上来,倒是辛小姐答出了。 “‘渔家巧姐渔梭忙,情织穹庐赠渔郎’,最珍最重莫过于一个‘情’字,用这天大的情网捕鱼可是要网尽四海了,是以‘囊括四海’。” 谈到‘情’之一字怕只有心思细腻的女儿家才能体会了,辛小姐这一解也是解尽了天下有情之人,试问,谁不想得一场撼动乾坤的爱情呢? 接下来是一题半解的谜面,因为没写提示而至今没人解对,谜面是“食以谷为先,青黄安自在,心倚明镜台,虚伪俱人外”,目前有人解出了‘和’字,‘怡’字,却仍没有正确谜底。 随后还是少奶奶心思灵巧,“我猜是茶。” 众人不解,看题面也应该跟粮食有关怎么会是茶呢! “‘食以谷为先’是个‘和’字,‘青黄安自在’是个‘静’字,‘心倚明镜台’是个‘怡’字,‘虚伪俱人外’则是个‘真’字,这四字概括了我中华传承千年的茶道精神,即茶道四谛。灵魂为‘和’,茶心为‘静’,身心俱‘怡’,人生方‘真’。” 少奶奶对于茶道的透彻怕是无人能及,这一解正是‘茶如人生,人生如茶’的茶道之境,听的我这颗镜子心似是都要开窍了一般,我由衷的盼望自己也能度过一段如茶的人生,我在荷包里蹭蹭乔升平,我捏脸变人的计划全仰仗乔升平了。 此时已经打开的灯谜就只剩一条了,但梦罗离十条灯谜还差五个,她跟高夫子商量,“我哥最开始猜过的两题能不能也算我的?” 两题里面其实只有一条是乔升平解出的,另一条是伯安大哥,高夫子抚了一把没有几根的胡子,“那你要问你的两个哥哥了。” 乔升平与伯安大哥自然没有意见,如此算来便还剩三题。 “我拆一个新的吧,这一题留到最后在猜。” 新拆的是个满月在天的水墨花灯,谜题是“红日宵征,冰轮夙公”猜一成语。 六子跟高志聪嘀咕,“这什么谜面呀?太阳晚上出来,月亮白天出来,这不是黑白颠倒了吗?” 乔升平嘿嘿一笑乐了,拍六子一巴掌,“你小子没白跟了少爷!” 就听乔升平高声说:“谜底是颠倒黑白!”我说乔升平怎么夸六子,原是因六子给他提了醒呀! 下一题也是拆的新题,只有一句,“喑人捧书诗三百” “怎么没有提示?这到底是猜人还是猜物呀?还是猜字?” “就是,总不能胡猜吧!” 人群里议论纷纷,高夫子不疾不徐的道出了原委,“这一题本就没有特指,只要答得出,解得妙,无论是人是物是天地,都算过。” 有了高夫子的解说,众人才停下议论之声,只等着乔升平和伯安大哥解题,此时围观的众人也早已有了默契,这余下灯谜也没人跟乔升平和伯安大哥他们争抢。 伯安大哥略微思索,然后对着乔升平扬了下嘴角,意思是他已经有了一解,要宣之于口了。 乔升平等伯安大哥解谜,梦罗早看见了这边的动静,兴奋的开口,“伯安大哥,你有解了是不是!你快说快说!” “喑人口哑无言,捧书不读也是无言,又有孔圣人之训‘不学诗无以言’,所以‘喑人捧书诗三百’可用‘无言’做解。” “妙,妙极!” 连上这一题梦罗已算是答对了八题,即使没有一题是她自己所解,但高夫子有言在先,只要梦罗有本事让人帮她,可以全算梦罗答对,只是此时未拆的花灯已经从四盏减少到两盏,偏偏剩下的两盏还都没有答对,如今就是把之前留着的那一题解了也堪堪答对九题,梦罗有点蔫了。 “这一题‘劈空电雨,惊雷其后,蓑翁收杆,鱼婆放篓。鬼狱翻身,忘川竭流,福德倒东,阿婆西就。’小姑娘还猜不猜?” “猜对了也不够十题呀!” 其实梦罗这会的新鲜劲头也所剩无几了,她也不是真的为了文曲书斋的一本典籍,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玩,觉得花灯漂亮,“哥哥,依依姐,伯安大哥,要是实在猜不出就不猜了,我灯也够玩了。” “都陪你玩到这时候了,倒也不多这一题……”少奶奶把梦罗从灯谜阵里拉出来,看向那盏挂着灯谜的‘并蒂双莲’,问高夫子:“这一题是不是‘夫妻’?” 高夫子点点头,“是‘夫妻’不假,可要解的出原委才能赠灯,姑娘不防说说。” 少奶奶又看了一眼那灯上所绘的并蒂莲,说:“雷公电母是夫妻,蓑翁鱼婆是夫妻,阎王孟婆是夫妻,土地公和土地婆是夫妻,这诗里不仅写了四对夫妻还写了两种夫妻之情……”少奶奶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少奶奶的神情,只是听她再开口时声音落寞,“风雨同舟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夫妻!” 我从不知少奶奶心里原是如此看待夫妻之情的,我看向乔升平紧攥的双手,他肯定也在心惊不已吧!少奶奶心里如此不安,是我们谁都没有想过的,我同梦罗都是觉得少奶奶对乔升平只是爱意少一点,可如今看来竟是对爱不抱信心么? 高夫子听完也是一唏,“我都没想过这题还能多出一解,老喽……真是老喽!”听他这话,这一题应是答对前面四对夫妻就算解对了,谁能想到少奶奶如此年纪竟能生出这样的感慨! 高夫子转身,往文曲书斋店内走去,梦罗把刚接过的花灯递给六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乔升平的脸色白了,少奶奶兴致也不怎么高,只好走到辛小姐旁边躲着,她悄悄问辛小姐:“是不是因为我不懂事,哥哥和依依姐都不高兴了?” “怎么会,要是嫌弃你怎么还会帮你赢花灯?” 离开文曲书斋,高志聪推着伯安大哥走在最前面,辛小姐和梦罗在伯安大哥左侧,少奶奶在伯安大哥右侧,乔升平则是跟在少奶奶身后三尺,我坠在荷包里晃晃荡荡的看着这几人的背影,将要离开河坊街时,辛小姐突然开口才打破了这僵了半条街的沉默,“我觉得那句‘喑人捧书诗三百’或许还有一解……”我向辛小姐那边看去,辛小姐依然如同先前一般走着,也没管几人投来的目光,声音柔和的说:“诗里的智慧引人深思,捧诗不读也做深思,喑人无语可做静默,所以这句‘喑人捧书诗三百’也可做‘静思’之解,凡事都需‘静思’,不可‘胡思’。” 辛小姐在说最后一句时,眼光是看向少奶奶的,我同乔升平一齐看过去,我想不光我懂了辛小姐话里的劝诫,乔升平和少奶奶应该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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