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寅时快过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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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大半夜了,听到传来的雄鸡的鸣叫,眼看寅时过去半个时辰了,步天行不时地仰头遥望夜空里的那一轮已经越过中天的圆月,又是月圆之夜,正值末伏,暑热难耐,天擦黑就开始刮起的风多多少少还是给世人带来了些许凉意。 枢密院偌大的庭院里,间或竟然零星还有知了不厌其烦地在嘶鸣,步天行已经不是那么专心地坐着了,望一眼姚副使再望一眼姚副使……副使大人倒是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 闲坐着,品味着苦茶,真的是一切照常,姚副使眼下把茶碗放在石桌上起身伸了神懒腰,然后走回书房不大工夫又从书房走出来,走回石桌石凳,他拿了一个茶碗放在石桌上,月光之下,石桌上的三个白瓷茶碗泛着莹润的光泽。 步天行索性赌气什么都不想了,也不着急了,他一口又一口地喝着苦茶,还起身去小解了一回,回到石桌,静默了半晌的庭院被远近雄鸡的鸣叫给打破了。 步天行提起泡茶的瓷壶往又喝干了的茶碗里倒茶水,瓷壶里却倒不出茶水了,茶水大半都被他喝光了。他绷着脸,有点生气地晃了晃瓷壶,像似在跟姚副使说:“看看吧,瓷壶里连茶水都没有了。” “步巡检,劳烦你倒掉瓷壶里的剩茶,重新往瓷壶里放进适量茶叶,去灶屋再重新泡一壶茶水。我估计来客快来了,这一次泡的茶水将会被用来招待今晚来客。”步天行听姚副使跟他说,口吻有逗他的意味。 少见姚副使今晚这般话少,借着月光起身要去泡茶水的步天行望一眼姚副使瘦巴巴的脸,副使大人照常笑眯眯地瞅着他,依然照常抿着茶碗里的苦茶水,依然神情自若地扬起右手的碗盖划一下茶水。再去倒掉剩茶的时候,步天行在心里嘀咕道: “副使大人,你可真行啊!总管大人祝福你一切照常,你还真就跟领了圣旨一样,一切真的就照常。什么也不准备,今晚看你如何招待天子,要是招待不周,惹恼了天子陛下,到时可别怪我步天行没有提前提醒大人啊!” 泡茶的水迟早都温在灶屋的一个陶罐里,随时可以取用,步天行打着灯笼倒掉剩茶,回到庭院里把瓷壶交给姚副使。眼见副使大人亲手从放在石桌上的茶叶罐里伸手抓了茶叶撒到瓷壶里,他这才又左手手打着灯笼右手提着瓷壶走到庭院西北角,走过几间房舍来到几间房舍背后的灶屋。揭开温在灶上的陶罐的盖子,步天行用木勺从陶罐里舀了泡茶的热水舀进瓷壶里。 盖好陶罐,步天行提了泡好茶的瓷壶走出灶屋,一间挨一间的房舍挡住了月光,脚下漆黑,不得不借助灯笼的光亮照路。步天行心里只顾想着今晚天子来枢密院的事,未曾发觉他才离开灶屋,就有一个如风似影的黑色的人影从灶屋旁边的一处阴暗的角落现身距离他十步开外跟踪他也来到了庭院。 把泡好的一瓷壶茶水放到石桌上,步天行一屁股落座,他郁闷地看着姚副使,副使大人无论是神色还是抿茶的动作一切照常。步天行又好气又好笑,茶水泡好了,只等天子来了。 “快了!步巡检。”姚副使忽然开口说,“一会陛下来了,你我可得一切照礼法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闪失,切不可以为是私下约见而有所怠慢,你可知晓?” “谢大人提醒!”步天行郑重地说,“见到陛下,天行岂敢妄为。”意识到什么,步天行当下还警惕地扭头四下张望了一下,不曾料到惊扰了躲在庭院墙角的黑色人影,黑色人影赶紧化成一团烟雾蹿到了树上,而后有化身为黑色人影,躲在树上窥视着庭院。 那一刻,步天行感觉到天眼微微睁开又眨眼间闭上了,他心中一惊,干脆没有再言语,当即起身朝庭院东北角的墙角走去,姚副使还以为他到墙角小解呢,眼光追随着步巡检。到了墙角,步巡检又折身返回了。姚副使半似认真半似玩笑地跟步天行说: “怎么?困了吧?天行。小解去厕所,困极了人都糊涂了,小解怎么跑到墙角去了?” “哈哈。”步天行笑了,他不想唐突地跟副使大人说破他去墙角是为了什么。寅时快过了,陛下还没有来,副使大人还有心情开玩笑逗他玩,步天行真的是佩服副使大人的定力,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这一次陛下来枢密院造访,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得了啊! 天眼在此刻又微微睁开眨眼之间又闭上了,步天行猛然起身,机警地来回扫视四面八方,这已经是天眼第二次睁开又闭上了,没有了知了的聒噪,只闻雄鸡的报晓声,月光下的庭院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人影在眼前闪过,刻意搜寻的时候,步天行却不曾看见什么,但是,天眼不会无缘无故地又睁又闭,潜意识警示他今晚得小心。 眼看卯时到了,只听姚副使声音低沉地喊道:“来了!陛下来了!”步天行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紧张之余他还是吃了一惊,眼看对面坐着的姚副使倏忽起身,他也赶赶紧站起来转身朝副使大人手指的夜空瞄去,瞄到了一只大鸟正朝庭院飞落。 姚副使快步走去,步天行紧紧跟随。走近都不曾看一眼飞落庭院的鸟是什么鸟,姚副使已然双漆跪地诚惶诚恐地朝着大鸟在行三叩九拜之礼。 步天行当然也不敢怠慢,知书达理的他眼见姚副使对大鸟行如此大礼,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大帝陛下到了。步天行随之也赶紧神色*地跪下双膝向骑在鸟背上笑盈盈地看着他和姚副使的帝枯大帝行起三叩九拜的大礼来。 “陛下!”姚副使行罢三叩九拜之礼,趋前几步,起身伸出双手,服侍大帝从鸟背上下来,步天行也趋前帮忙,两位臣下一左一右搀扶着大帝就像搀扶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大帝陛下得以稳稳妥妥站到庭院里,步天行不觉得什么,姚副使揪紧的心才因此松活了。 目睹大帝陛下略微整了整装束,姚副使又诚惶诚恐地跪地给大帝陛下行了个稽首之礼,步天行当然也照常学着。再一次施礼完毕,姚副使躬着腰身上前仍然去搀扶大帝,步天行这一次却没有跟着姚副使学,他转身快步走近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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