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断命一刀,光寒天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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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走?” 陆沉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似乎觉得惊讶。 “明日燕、王联姻,是大婚之日,燕寒沙准备连着摆七天的流水宴席,那个时候才好出城。” “现在四方城门都已经关了,强行闯关必然会惊动巡防卫兵、三帮四会和鹰扬府兵马,动静太大了。” 他有自己的主见,没有盲目听从便宜师傅的话。 “不走不成,乖徒儿,燕阀怕是有大麻烦!” 魏玉山也知道,这个时候出城风险极大。 武道五重天才能离地腾空,飞奔万里。 面对足有二十丈高的坚实城墙,他这样的四境高手,也要几次换气,才能翻越而过。 若是带着陆沉,再加一个燕如玉。 恐怕会力不从心。 但眼下情况很危急。 继续留在燕阀。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乖徒儿。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那岂不是悔恨终生! “师尊,燕阀到底有什么麻烦?” 陆沉安静地问道。 他想到了史书之中轻描淡写,被一笔带过的燕阀灭门惨案。 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相也许要揭开了。 是燕天都、燕明诚这对父子练功走火入魔,杀人成狂? 亦或者得罪了什么世间绝顶? “唉,这桩婚事大有蹊跷。” 魏玉山摇头道: “你们这帮阀门真他娘的心狠手辣,太黑了!” 陆沉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燕阀是被其他几家所灭? “究竟怎么回事,师尊说清楚些。” 魏玉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喉咙,说道: “今天傍晚时分,我瞧着王阀的送亲队伍进了城,几十辆大车拖着上百口箱子,硬生生把青石板路面压出了两条辙印。” “王中道那头老狐狸,出了名的有钱和吝啬,没想到嫁女儿却这么大方。” ”我心下一想,明儿就要离了华荣府,天高任鸟飞,不如做一票大的!” 陆沉撇了撇嘴,似是有些嫌弃道: “原来师尊你还偶尔还客串江洋大盗,做劫富济自己的无本买卖啊!” 魏玉山咳嗽了两声,他这一次换了张病痨鬼的面皮,看不出脸色如何。 “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行走江湖,没那么多讲究。” “现在带着你小子,还外加一个拖油瓶,为师要不想办法弄点花销,难道以后喝西北风?” 陆沉嘿嘿一笑。 他以前喜欢看话本,听评书。 那些江湖少侠吃个饭,都是几十两、几百两的银子。 简直挥金如土。 后来领了二房的例钱才知道。 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除了出身名门,像六大家。 或者某个绿林豪强、总瓢把子的子女。 天生称霸一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 江湖人多得是穷困潦倒,混口饭吃。 为了几十两、几百两银子,杀人放火的数不胜数。 “让徒儿猜猜,师尊肯定是撞破了王阀的秘密?他们要借着婚礼做文章?” 陆沉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猜那一百多口大箱子里装了什么?不是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全他娘的是兵器铠甲!强弩箭矢!” 魏玉山吐出一口气,深觉可怕。 他是老江湖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为了一门入流、上乘武功,抛妻弃子,出卖兄弟的,大有人在。 可借着女儿大婚成亲的日子,准备灭了自己的亲家。 这份狠辣,委实出乎意料。 “不合理,师尊。” 陆沉细想了一下,摇头道: “王阀送亲队伍拢共才多少人?燕阀内外宅院的家丁护院加在一起就有三百多人,一声令下三帮四会顷刻能聚齐上万帮众。” “还有四座城门的巡防守卫,鹰扬府的精锐兵马,除非王阀各个都是武道三境的高手,否则怎么灭燕阀?” “再说了,王中道是商贾本性,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不惜赔上一个女儿,必然所图更大!” “绝对不止一个王阀,要尘事,还得有其他的帮手!” 魏玉山迟疑了片刻,压低声音道: “再加一个齐阀?齐东流好像就在华荣府,还有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伏龙山庄严霜叶?不过鹰扬府那边派平子秋时刻盯着,应当闹不出乱子。” 陆沉只觉得四阀之间,全是一团乱麻,轻声道: “局势尚不清楚,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他忽然想到,昵称小黑的乌金陨铁已经有两天没有来过了。 燕天都、燕明诚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 …… 三林郡。 城外驿站。 一排排的帐篷林立,一支支火把照得夜如白昼。 王阀所带的护卫人数太多,就算把马房清空,也没有那么大地方,根本容不下。 另外,三林郡守袁珂铁了心,要拦住这帮披甲执锐的门阀私兵,不让进城。 争吵了许久,谁也不退步,王磐只能就地安营扎寨。 “袁郡守可真是尽心尽职,大晚上还跑到驿站守着我们?燕、王两家是结亲,不是结仇啊,袁大人,何至于此?!” 王磐五感敏锐,听到动静,抬眼望去。 正好瞧见身穿官服的袁珂骑马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 两人穿过夜色,并不进营帐,只在外边绕行。 “王参军说笑了。深夜寒气重,袁某是怕怠慢了各位,所以过来巡查一下,看短缺了什么,给诸位送过来。” 袁珂年约五十许,因为练过一段时间的武功,身手仍旧矫健,不显半分老态。 按理说,他是正四品的郡守,而王磐只是正八品的兵曹参军。 官大一级压死人,袁珂大了好几级,完全不必这样客气。 但实际情况却非如此。 王磐的那位义父是尚书右仆射,从二品,真正的权臣之位。 而且他本人还执掌东都巡防,手里握着实权。 加上四阀的出身,几乎与燕阀长房的几位公子等同。 种种因素综合下来,反倒是袁珂平白矮了一头,需要好声好气对待。 “袁大人客气!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上千位兄弟的吃喝拉撒,总得管一管吧?对了,长途跋涉,气血旺盛,心里燥得慌,想叫几百个姑娘过来耍耍,袁大人能办到吗?” 王磐冷峻的面庞,忽地升起几分讥诮之色。 “酒肉粮草已经备齐,稍后就送过来,绝不饿着各位。” “至于女人么?三林郡穷乡僻壤,都是些庸脂俗粉,村姑货色,耍着有什么意思,况且几百个着实有些多,凑不出来。” “要不然,袁某给你们调上千头山羊过来,听说西域的和尚常用它泻火,说不定参军试了几回,就会喜欢上这种滋味。” 两鬓斑白的袁珂笑呵呵道。 他这样的官场中人,怎么可能会被三言两语就给激怒。 懂得唾面自干,是为官最基本的学问。 “袁大人,真是见识广,阅历多,连西域那边的事儿都清楚。” 走到营帐之外的王磐,额角青筋直跳。 一身气血如火,散发出强烈热力。 “大人退后,小心别被伤到。” 默不出声,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踏出一步,挡在身前。 犹如一块横在江心的坚硬礁石,分开汹涌流水。 “袁大人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敢问阁下是哪位?” 王磐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他是武道三境,正在阴符阶段,内息锻炼五脏。 只差一步,就能蜕变真气,跻身高手的行列。 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高瘦男子,武功层次还要高出自己。 “三帮四会,天鹰会,丁柏。” 中年男子自报家门。 只见他双手之上,萦绕着一抹白气。 灵蛇也似,环绕不止。 “难怪了,袁大人这样提防我等,却敢深夜孤身一人前来,必定是有所依仗。” 王磐瞳孔收缩,这位天鹰会的高手显然在提醒自己。 虽然同为武道三境,但两人实力差了一层。 真气之威力,要远胜于内息。 “王参军不要多心,袁某年纪大了,走夜路害怕,所以才叫丁先生过来护卫。” 袁珂一边笑着,一边观察王阀就地扎营的情况。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睡觉不卸甲,巡逻守夜自有章法。 这样的精锐士卒,用来送亲? “袁大人,你看出什么来了?” 王磐双手抱胸,仿佛有恃无恐。 “早就听说王阀主治家如治军,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袁珂心里顿觉不妙,勒住缰绳,打算调转马头。 “丁先生,咱们还是给王阀的诸位找山羊去吧,免得他们憋坏了。” 王磐冷笑道: “袁大人,你还是留下吧。” “自个儿出城,省了我们许多功夫!” 他脚下猛地一跺,泥地下陷,尘土飞扬。 借着这股反冲力道,身形如飞鸟凌空,抽刀杀向骑在马上的袁珂。 “果然有鬼!” 丁柏早有防备。 真气布于指掌之上,化为鹰爪,横空一击。 他当真无愧于“鹰王”之名,身形之快,攻势之凌厉,叫人意想不到。 只在一个弹指间,就闪到在王磐的面前。 “生擒下你,再跟阀主报信!” 丁柏很是自信。 真气与内息的差别,就像生铁和精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果然! 王磐鼓足内息,足以断金切玉的锋锐一刀。 落到丁柏的面前,简直脆弱无比。 左手绽开一条条青黑大筋,灵蛇也似的真气喷吐而出,硬生生抓住那口长刀。 两指搓动,“崩”的一声,四分五裂。 右手更是毫不容情,按向王磐的手腕,要将其扭断。 “还请严庄主出手!” 王磐往后掠去,同时出声大喊。 严庄主? 丁柏心下一惊。 忽地。 听到劲风乍起。 他足下一点,泥土炸开。 可仍然是晚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雪亮刀光,充斥丁柏的视线。 仿佛天地之间! 只此一刀! 撕拉! 人在半空之中。 尸首分离。 凌厉的刀光先至,那道人影方才现身。 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衫,鬓角有两缕灰白发丝的陌生男子。 他双手负后,并不佩刀,有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伏龙山庄!严盛!” 看到丁柏连一招也挡不住,袁珂连逃跑的心思也没了。 “是杀,是留?” 那个陌生男子并不理会,轻声问道。 “这人是燕阀肱骨,留他不得。” 王磐低眉顺眼道。 “好。” 被叫做严盛的陌生男子点头。 而后。 看向袁珂。 这位三林郡太守只觉得脖子微微一疼,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视线忽然颠倒。 天旋地转。 大好人头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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