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一】 ☆ * .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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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瀛雪穿梭在担架与担架之间,俏丽的容颜终于也沾上些许灰尘。
南华中毒之后,边寨的危情煞时变得棘手起来。
安童身份暴露,他虽是尸妖,此次尸患却不是因他而起。翠翠受深渊所染,法力更甚于他,他没有能力解开翠翠下的毒。
慕言到了边寨,把他用缚妖索绑了,关在老人的屋子里,派四人在门口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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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寨人家有限,后续到达的援军都需得搭起营帐,住在帐里。
慕言的军帐最大,帐前有双十精兵列队看守,两根粗壮的硬木支在地上,上面各架一个铜盆,里面哔哔啵啵烧着炭火。南华与慕言同为万俟箜座下副将,自慕言来后,南华的担架也被兵士抬到了慕言的帐里。
旁的兵士便是八人挤一个军帐,睡在大通铺中,好不拥挤。
我掀帐而出,看见眼前遍地焦土。
边寨风极大,卷起尘土,一阵阵地吹得帐门哗啦作响。不远处是穿行在一个个营帐之间的寨民和兵士,他们手中要么提着棍,要么端着碗,再要么,就挑着担架。几匹骆驼拴在一旁的马厩里,身上系着黄铜做的叮铃,辫子一样垂下来。
天色像是被熬透熬老了的汤,深沉的橙黄色周围裹着细细一圈圈棕黑的焦边和白色的泡沫。
荒烟蔓草间,我又见到门瀛雪。
她手中端着一碗药,穿过灰扑扑的人群,进了不知哪户人家。
门瀛雪喜白。她皮肤也白,穿着皓白的衣裙,好看极了。
如今那白沾染上尘土,像一捧落在砂石地上的月光。她拿着一个碗。细长的缎带垂在她脑后,翩然若壁画上神女的飘带。
等她再从屋里出来,身后便多了几个光脚丫的孩童。
孩童骑着竹马,围着她绕圈,嘴里唱:“心如琉璃体无痕,九天神女下凡尘……”
这是这段时间宅里人编的歌,不少内容都是赞颂她的美貌和善心,不多时便在寨子里传唱开来,给历经这场尸患的人们带来为数不多的欢声笑语。
门瀛雪一边听一边慢慢往前走,等到了术士们支起的铺子处,放下碗,摸摸孩子们的头,催他们快回去了。
孩子们别过她,一乌泱地跑走,一边打闹一边格格地笑个不停。
我在铺前伫立良久,掀起帘帐。
门瀛雪正在低头归置草药,听见声音抬起头看我。
她连汗水都是晶莹的,两根丝线一样纤细的鬓发贴在颊边,面颊如美玉,当真可谓伊人。
“门姑娘,”我说,“您在忙吗?”
门瀛雪说:“先生有何要事?”
我说:“慕言将军有事找您。”
门瀛雪笑一下:“还请慕言将军稍等,我需要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我说:“遵命。”
我行过拱手礼,转身想要离开。
“暧。”门瀛雪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
她说:“……小兄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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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见过我——在那个深深的宅院里。
我转过身,低着头,再行一礼:“小的无名无姓,门姑娘应该是记错了。”
门瀛雪似乎有些怀疑,又细细看了我几眼,着实再想不出什么,挥退了我。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微微蹙着眉心:“好吧,也许是我看错了。”
我退了出去,直朝着营帐走,走了很久,停下脚步,按在胸口上。
——那里灼热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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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次作乱的邪祟是由一个名唤翠翠的少女所化。她死得冤屈,深渊迷惑了她的心智,把她变成了兴起尸患、肆意屠戮的怪物。
我惊异一个寻常的人族少女被深渊所染后竟然能有如此高强的法力,不但甚于身为尸妖的安童,更比同为深渊所染的金湘和桃花妖强力不少。可见在这短短数时间里,天柱对深渊的压制已然越发微弱。
慕言命每个兵士都在手臂上绑上清心符,等待着再次向乱葬岗进攻的时机。
又几日,一众兵士已然整装待发,时机成熟,慕言一声令下。安童得知消息,在屋子里转了很久,主动请缨和兵士一同出发前往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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