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菊花茶 不如组个局,就说是同事之间的小聚会,把谢总也请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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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七点的京都,盏盏亮起的灯光似巨卷徐徐铺开,每户窗子透出的光晕如同棕黄的眼,那是狩猎者在窥伺,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市是他们的围猎场。

谢尧站在三十五层大厦顶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车辆和人流成了细蚁,挪动的速度由于距离的落差变得极缓。一片高楼耸立之中,绿茵地和不算高的联排楼层显得格外不同。

北京交通大学,学生们的象牙塔,他的母校。

人总是在理性和感性之间相互转换,很多人在毕业许久之后回想起学生时代,绝不会是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压轴题的几种做法,而是你悄悄喜欢的那个人的背影。

谢尧收回视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制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进来。”他的声音清冽。

沉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谢总,我是明光医院的院长,过来给你汇报项目进度。”

谢尧转过身,淡淡瞥了他一眼。

男人赔着笑脸,又改口道:“……副,副院长,我姓袁。”

谢尧很明显兴致缺缺,伸手把文件拿过来翻了几页,迅速浏览有价值的信息。

“你们这个文件谁做的?”谢尧语气生冷。

袁副院长本来想邀功,一看谢尧的脸色,改口道:“哦,是我们医院的一个实习生做的,年轻人嘛,总得锻炼锻炼。”

谢尧吐了一口烟圈,青白的烟云徐徐升起,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间环绕一圈儿,而后消散不见。

“上我这儿锻炼来了?”他分明没带什么很重的语气说话,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压迫。

袁副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你们医院的什么理念什么历史,以后都别写上去,”谢尧翻到某一页,“还有这些医师论文——”

他的话在这里顿了顿。

“《中华医学杂志》是医学界目前最具权威性的杂志之一。”袁副院长以为谢尧不清楚情况,解释道。

谢尧不动声色,目光落在这一页上写的几个字上。

“《儿科临床药物不良反应及合理用药》——主治医师:严薇琳”

谢尧抬眼,眉宇间神色不明:“这标注的是第一作者?”

问到这个问题,袁副院长直了直腰杆儿,回道:“准确来说,这篇论文是严医师耗时一个月通过自己的实验和研究写成的。我院人才济济,这点谢总您放心。”

耗时一个月啊——

谢尧眸光微寒,手指搁在烟灰缸的边沿掸了几下。

袁副院长的眼睛转了个圈儿,面前这位的心思他实在猜不透。

“如果现在我做决定,一定不会投资你们医院。”

谢尧把文件甩在桌子上,几页纸由于惯性的作用“呼啦呼啦”翻过去,红木质的办公桌,一叠鲜明的白晃了人眼。

袁副院长突然脊背发麻,紧张之意从心头直戳脊梁骨。

“侵犯著作权罪在《刑法》第217条,是不是?”谢尧坐在真皮办公椅上,将左腿往右腿上交叠,双手合拢往办公桌上一搁。

他的眼神很凌厉,像鹰。

也像位于顶端的狩猎者,在窥伺属于他的猎物。

*

许听蕾走出自己住的小公寓,和往常一样打算去乘地铁。

一辆奥迪停在马路边上,车窗摇下来,里头坐着一名黄发青年:“许医生!”

许听蕾仔细看了看,认出这是袁副院长的堂弟,院长助理袁泽。

前几天加了微信,“吃了吗”“许医生也是本地人呀”地尬聊了几句,总体没什么有用信息,许听蕾的态度礼貌而保持距离。

但对方直接到她家楼下来,让许听蕾有点不快。

“你好。”她并没有把这份不快表现出来。

“我送你吧,正好顺路。”袁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看过来。

都特地这样了,这完全就是在逼她。

许听蕾皱眉:“不用了,谢谢。”

她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袁泽没有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强硬,颇有点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对不起,我好像有点打扰到你。”

许听蕾:“……”

“就这一次吧,我以后不会这么善做主张了。”

许听蕾看了看他,最终还是上了车,只不过是坐在后座。

袁泽丝毫不在意地把车窗摇上来,寒暄似的问:“许医生没想着买车啊?”

许听蕾摇了摇头:“没摇到号。”

这里不是别的城市,这里是无数年轻人向往的地方,有人在夹缝中苟延残喘,有人乘风而起扶摇直上,有人暗淡离场,有人飞黄腾达,这里是首都。

车上有很浓重的香水味,许听蕾不由得放轻了呼吸,觉得十分不适。

袁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许医生还打算继续做研究吗?”

他在说她的论文那事儿,尬聊的时候他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就提了句“论文被否定”了,就有无数个话题可以展开。

“看情况吧。”

许听蕾想,早知道当时就回个“没有”更简洁明了。

车子驶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停在几辆车后头,袁泽看向后视镜,许听蕾的坐姿很端正,拘谨且生分。

他笑了笑:“我有的时候在想,我以后要结了婚,肯定舍不得我老婆这么忙。”

许听蕾:“哦,挺好。”

“不过许医生的研究怎么也是有价值的,我跟我堂哥提了一句,他这人啊,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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