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群鸭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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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女人说了话,抬腿就向里走。卢管事是连连地摇头。

二堂内是一阵小声的惊呼,一群的女人来不及施礼就避入了屏风。

“呵呵!没规矩的王家子!”堂内一个女人笑骂了一句。

“奶奶,和你孙女说的一样啊。就是个不懂规矩的啊。”女人身后站个女人,对坐着的女人说道。

这女人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白净而富态。一身的绣金的蜀锦,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身份。

“孙婿见过奶奶!”我赶紧依照彩依教我的恭谨地施礼。每一个肢体的角度都准确。打躬时,心里还数数:“1、2、3、4、5、6、7、8。”到了时间才直起身子,眼睛向下,看自己的脚尖。

“呵呵,这才是个世家子应该有的样子。雨蝶,你看我王家子如何,这要是去了神都,女人们怕要万人空巷去看着传说中的出云郎了吧。”坐着的女人问身后的女人。

“不愿王孙召,愿得云郎叫;不愿千黄金,愿得云郎心;不愿神仙见,愿识云郎面。我打眼一看这孙婿的面容,就知道我们那孙女肯定是个命苦的。以后不知多少女人和她抢饭吃呢。”那个雨蝶的答话,让屏风后面是一片笑声。

“那是我们王家的种好!”富态的女人是一脸的自豪。

“王卫星拜见姑姑。”我再次施礼,拜见座上的女人。

“好侄子,快到姑母身边来,让我仔细地看看你。”女人满眼含泪,呼唤我到她身边。

“姑姑!”我走上前去,让那女人能仔细看我。

“给我看看你的胎记。”女人很直接,不管屏风后的女人们,就要当堂看我的胎记。

我的胎记在左腿膝盖上的右侧,严格意义上说,就是左大腿外侧偏下。这个位置当着一屋子的女人,真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屋里都是你的长辈,没什么的,快给我看看。”女人催促着。

她们都不在乎,我也没了心理负担,提了裤脚上去,给女人看我左腿上的胎记。

“果然是我王家子,雨蝶,他就是我们王家的人。孩子,我是你的亲姑姑。”女人很是激动,泪水在脸上流淌。

女人也是王微之的后人,她的祖上和我杜撰出海的祖上是一母同胞。这个我之前就听卢公和我说过的。

”我之前就和玉儒说过的,辈分不对。他还非要从卢家这边论,让我的侄子变成孙婿了。”女人笑了,满脸都是骄傲。

“你们都出来吧,看看我王家的玲琅。”女人发了话,女人们从屏风后面又呼啦啦地出来了。

女主人并不多,只有六位,可是丫鬟婆子可是太多了,满满的塞了一屋子。

卢正的母亲当然是姓王,那个雨蝶原来是她陪嫁的丫鬟,现在是卢公的妾室。屋里的女主人都是卢家派来广州子弟的女眷。

“你这个蠢孩子,自家的真亲还在江南受苦呢。你怎么就过继去了乌衣王家。家里可是给我来信了,族里派人要去乌衣王家闹的,不许你过继到乌衣王家。”姑姑上来就告诉我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我的命可是真苦啊,刚到广州时,是四面无亲。我是东一头、西一头乱撞,就是想找到自己的族群。可只是撞了一头包,亲人没有一个。现在好了,我发了点财,立刻就变成香饽饽了,一个个都当我是亲生儿子了。

“婶娘,让你王家子给我们写字看看,可真比我们卢家人写的好吗?”一个年轻的媳妇来凑趣,让我写字。

“呸!我侄子就是用脚写也比你家男人写的好。你别不服气。你三四叔七夕那夜回家,拿了卫星写的两张纸是一夜都没睡,一直在临摹。卫星在府学写的那首诗,现在挂在了神都国子监,学生们都称卫星是‘淡墨博士’,我是没看见那字,听你三四叔说,卫星当时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文中没有半丝的迟疑,所有字都有飞白连接,细微处如同神作。你三四叔说,要不是他亲眼看见小郎写就,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人新作的长诗能写成这个样子。呵呵,惊才绝艳可不能形容我这侄子的。”姑姑开始拼命地夸我,让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杜牧那首诗,我写过很多次的,当然会是那个效果。要真是我自己当场写的诗,字斟句酌,怕是也要涂抹一片的。

“那就让小郎写诗。再来首座看牛郎织女星。”另一个媳妇也不想放过我,让我作诗。

“你给小郎省省吧,人的才华都是有定数的。小郎还要下场去搏前程呢,在这作诗,给你拿去说嘴啊?”雨姑姑也很有王家人的自觉,帮着她的老小姐维护着我。

我挠了挠头,看了这一屋子女人期待的眼神,想了想说道:“卢家是做印染的,我给卢家画幅梅花吧。”

我的话一落声,堂内就哗然起来了。

“呵呵,小郎,你从那里听来我的名字的。”姑姑满含笑意地看着我。

“姑姑,我不知啊,只是我家梅树开花了,我看了几日,心里喜欢,就想给卢家画幅梅花的。”真是巧了,我姑姑名字里竟然是有给梅字。

“我名绿梅!”姑姑笑着说了四个字。

“姑姑,那我就给姑姑画幅绿梅傲雪,家里可有我做的宣纸吗?”我也有了兴趣,好久都没画画了,心里痒痒的。

“有!彩依拉来了一马车上好的纸。可这纸怎么叫宣纸。该叫金庭玉版才对啊。”雨姑姑比她的老小姐还爱说话,上来就怪罪我将纸的名字给起坏了。

王羲之死后,葬在了嵊州金庭镇瀑布山麓。他的嫡子一支就守护在这里,现在他们是琅琊王氏金庭宗,就是一千四百年后,他的子孙依旧守着他的陵墓。

这个王姑姑是琅琊王氏的嫡女,就是从金庭嫁入范阳卢家的。

“我就是随口起的,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这批纸出了意外,墨韵特别的好,因此就想将这批纸宣扬出去,因此就叫了宣纸。”我开始胡说八道,我哪能说我那个世界,就是宣州的纸最出名。我这个纸完全是按着宣纸的工艺造的,檀皮的含量很高,我在家里试了纸的,完全可以媲美五百元以上的宣纸。

这个宣纸我基本上没有用化工原料,完全按照传统工艺做的。宣纸的工艺非常复杂。

青檀皮备料就需要伐条、蒸煮、浸泡、剥皮、日光晒干、皮坯六道工序。制浆捞纸的工艺更是复杂。侯三带着熟练工人,实验了几个月,才出了这么一批能用的纸,其他的纸都又变成纸浆,去造竹纸了。

二堂里就有条案,条案上铺着羊毛毡。羊毛毡上全是黑黑的墨迹,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此练习书画。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再给我研墨,看她的研墨的手法和彩依是如出一辙。看样子卢家的文化底蕴就是深厚啊。

“姐夫,这墨要要研成什么样子啊。”小姑娘看我在试笔,不停地在笔上用水,她停下了手,一脸兴趣地问我。

“玉姝,姐夫号称淡墨博士,一定是惯用淡墨的,这你还需要问吗?”另一个女孩稍大,正帮我研磨颜色。

“你不需要研太多的颜色,我只需要些绿色,和白色的蛤粉,还需要用温水帮我化些明胶。”我对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笑,让她帮我去准备。

“啊呀!彩芩,姐夫对你笑了。”小姑娘从来都是多事的,那个玉姝看见我对大一点的女孩笑,就来打趣她的姐姐。

那个姐姐彩芩是一脸的绯红。四个手指放进笔洗里沾水,弹了妹妹一脸。

“奶奶!姐姐用水泼我。”小姑娘指着自己的姐姐跺脚,对身边的奶奶撒娇。

“谁让你混说的,我晚上再撕你的皮。”姐姐红着脸还在吓唬妹妹。

“都别闹了,不想看你姐夫作画了吗?”雨姑姑用手指点着自己孙女的脑袋,教训她们。

“呵呵,要怪小郎的,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姑姑可告诉你,这两个都许了人家的。你刚刚调戏的这个,以后就是你的嫂子。”姑姑看着孙女笑闹,笑的快岔气了,可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就是笑笑,那里调戏了。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屋内立刻是笑声一片。

“彩依可是卢氏的才女,听说从小就写诗作赋的,一个不行,难道还要卢家陪送一个吗?”说话的是卢正的老婆,咱的便宜婶婶。

“其实也行的,去问问范阳老家,谁家有嫁不出去,一同送了出云郎。”说话的是个有脸面的婆子,她的话一说,屋内的笑声更热烈了起来。

“都不许混说,我王家子风流倜傥。我早就看上了,唉!可天后要亲自赐婚,我也是没了办法啊。”姑姑是一脸的惋惜之色。

“天后赐婚?这个是要尚公主吗?”屋内的女人惊讶起来了。

“各位,饶了小的吧。各位还是看我画画吧。”我实在受不了五百只鸭子叫了,赶紧想办法让她们住嘴,

“玉珠妹妹,我需要焦墨。”我不理依旧八卦的女人们,让玉珠给我研焦墨。

“出云郎,我的石绿研好了,还要如何做啊?”彩芩的脸依然像块红布,她不敢看我,就看着手里的孔雀石问我。

“将化了明胶兑一点水,倒入孔雀绿里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我用最平和的声音和她说道。

那姑娘的脸更红了。我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我说的话有歧义吗?怎么让这姑娘如此的害羞。

“姐夫,我的墨研好了,你看可能用吗?”玉姝动作很快,一塘焦墨一会的时间就让她研好了,

“有硬一点的笔吗?要大些的。”我试过了纸墨,可手里的笔并不好用。这些都该是女人写的笔,我要画梅树,要想画出苍劲的感觉,就需要一支硬笔。

“我去找,姐夫你需要什么笔?”彩芩依旧是低眉垂眼,开口问我。

“彩芩妹妹,有劳你了。最好是长锋的石獾笔,如果没有,彘鬃笔也行。我还需要一些盐。”我道了谢,说了自己需要的笔。

“啊呀!刚好有的。我去找卢管事拿。”彩芩一阵风般地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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