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了人间（1 / 2）

中年女人，也就是徐凤兰喊她吃饭，郁浓把房门扣住，这房门在门里面才能反锁，出来时只能扣住。

一下楼，那股又香又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听说过，嗅觉是人的五官中最迟钝的，但是在这种味道里面吃饭，她还是有些不适。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个叫小蕾的女生边往嘴里挑饭边冲她耍猴。吃一口饭能冲她甩三个白眼，甩白眼的间隙还能摔个筷子。

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郁浓都替她累。

她又不是眼瞎，自认为脾气也就一般般，大概属于撩几下就能原地起火的类型，更何况小蕾还这么卖力。

但是要住在别人家，徐凤兰也在，她又不能说揭竿而起，来个起义，当着别人妈打别人家小孩。

太猖狂了。

只好保持着微笑，压着火气，对着碗里的饭粒数了又数。

好不容易吃完了，郁浓觉得再来这么几次，她都不用吃饭了。

小蕾一吃完就回了房间，估计也不想看见她。

郁浓呼出口气，起身准备帮徐凤兰洗碗。

她在自己家其实没有这么自觉的，但是现在都借住到了别人家，不自觉点儿，如何自处呢？

手还没有碰到碗。

徐凤兰动作很大地捧着碗反手一避，还往后撤了几步。

？

郁浓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睛，手愣在半空。

“要你洗什么碗啊！小姑娘家的，伤手，你去和小蕾玩会儿吧……”徐凤兰边说边把她往外推。

徐凤兰大概是最普通的母亲模样，年约四十，高瘦体型，娇惯着女儿，连让她帮忙洗个碗都舍不得，连带着她这个借住在这儿的外人都享受了这份待遇。

郁浓站在原地，回想几秒小蕾的神态。

啧。

她宁愿伤手。

-

郁浓慢慢晃到吴蕾房间前，往门框上一靠。

她觉得吧，对她有意见就尽快处理，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她改。

也不能总是给她甩个脸色，吴蕾她气成什么样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管，但是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好心情太宝贵了，得珍惜。

而且，她还住别人家，总得为维护家庭和睦出一份力。

不看吴蕾面，也要看徐凤兰面子是吧。

吴蕾躺在床上，双手背在脑后，露着腿在空气中蹬啊蹬，像在做什么瘦腿运动。

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是她，脸“刷”地就垮下来了，下床的力道很重，几乎是在砸地。

郁浓看她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抵着舌尖想，要是等会她打人，我是还手呢还是还手呢？

徐凤兰问起来，她可以说，吴蕾先动的手，虽然可能徐凤兰不会关心，但是她起码有个理由是吧。

不会显得太过分。

力道倒是得控制一下。

所以当门“嘭”地一声甩上，还险些砸到她的鼻尖时，郁浓是有点儿懵的，她就没见过如此拿物体撒气的打法。

她以前的世界，对人不爽，要么嘴炮，要么热战，没有一起摔门的。

“……”

郁浓直起身子，仔仔细细地捏了几遍鼻尖，确定她的鼻子还是完好的，叹了口气。

看这情况，这事儿大概解决不了，人家小姑娘不是对她的哪些地方有意见，而是对她的存在有意见，她又不能去别地儿。

没钱租房子啊。

转身往二楼走去，既然当事人不配合，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

上楼梯的时候，正好撞见徐凤兰下楼，撞见她，徐凤兰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郁浓的视线在她的手上攥着的黑色垃圾袋上顿了顿，也没说什么，抬起脸冲徐凤兰笑了下。

“你这孩子，还用什么垃圾袋，一楼还有很多我买菜屯的方便袋，你用那个吧。”徐凤兰恢复了镇定，边絮叨边往楼下走。

郁浓回了房间，果然，她出来前特意扣住的房门被亮堂堂的打开了，抽屉被挨个挨个地察看过，就那么半合不合的关着。

跟吊死鬼吊了一半似的。

徐凤兰的意思可能是说，垃圾袋要钱买，她有很多免费的方便袋，用那个就行。

可是。

干嘛要把她的垃圾袋拿走？

郁浓数不清到W市短短一天不到已经叹了多少口气了。

房门反锁好，把刚放好的衣服和些洗漱用品重新收起来，放回行李箱。

还好，行李箱是有锁的。

就算房门被打开了，行李箱还打不开。

-

她以为来这儿的第一天一定是个不眠夜，但是没想到，她睡得堪称昏迷，睡醒时头昏脑胀，世界都是黑的，缓了足足五六分钟，才没有那么晕。

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洗漱完，随便穿了身衣服，下楼。

徐凤兰和吴蕾都不在下面，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也没心情去探究，更关键的是厨房里没有任何吃的，只有一壶刚烧开的热水。

在乌漆嘛黑的厨房里找了半天，她没找到灯的开关在那儿，倒是找到了个装凉水的罐子，看水质还挺干净，和着热水灌了一肚子的水，才没那么饿。

大概是忘了，她来了这个家一天，徐凤兰也没有给她把钥匙。

大门是那种家里有人就可以从里面拴住，人要是全都出去了，就得从外面用锁链扣着门把锁门。

最后出去的那人大概是以为家里没人了，干脆地锁了锁链。

郁浓可以从锁链的空隙看见外面的世界，但是出不去。

按了下肚子，她挺饿的，昨天一天摄入的唯一热量就是那杯齁甜的奶茶。

活了十八年就没这么饿过，她几乎能听胃在唱一曲高昂的交响曲。

水一点都不管饱，反而让她更饿。

饿得让她很想干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人会回来。